“臣妇不曾嫌弃殿下。”
薛泠眉眼低了低,看了一眼自已刚被握住的手腕。
隔着轻薄的衣步,虽不过短短一握,可她依旧还能感受到太子方才掌心留下的温热。
薛泠和崔钰成婚三年,两人非但不曾圆房,也无甚亲密相触。
大梁男女之防尚算宽松,但薛泠不是那等外放热烈的性子,成婚前,她日日都在深闺,若非陪母亲参加宴会,她皆是不出大门,更别说与男子相处。
成婚后崔钰为了陆雨薇守身如玉,凡事她想近身伺候,他都有诸多理由将她推开,换上旁人。
薛泠有些难堪,可对面坐着的人是太子,,她只能生生忍了下来:“太子殿下高风亮节、玉洁松贞,臣妇只怕有心之人瞧见,给殿下泼脏水。”
太子看着她垂下的眉眼,压根就不信她这番鬼话,但也不想跟她计较:“崔夫人这般为孤着想,孤自然也会投桃报李。”
薛泠脾气不小,他怕自已再左右而言他,她怕就要生怒离去,于是便抛出了今日的正事。
果不其然,薛泠听到太子这番话,垂下的眉眼缓缓抬起,那双秋水剪眸里含着几分疑惑:“殿下?”
太子从一旁的锦盒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拿出,却并未马上递给她:“崔夫人,这是崔钰和他那心爱女子早年来往的书信。”
薛泠:“与我何干?”
她也不是那等窥窃他人私密之人。
“崔大人对陆姑娘当真是一往情深、矢志不渝,不过倒也正常,两人毕竟相识多年,定情多年,也怪不得崔大人非要娶那陆姑娘为平妻。”
薛泠听着太子这些话,只觉得脸上仿若被无形地扇了一巴掌,正火辣辣地疼。
她算是明白了,太子今天这番作为,不过是为报她装傻充愣、不识抬举之仇。
薛泠紧紧地握着衣袖下的双手,一双眼眸渐渐红了起来,这等羞辱,换了旁人,她还能出言维护一二。
然今日坐在她对面的人是太子,是储君,她不过是一个后宅夫人,辩驳几句是利爽,他的怒,她却万万承受不起。
她压下喉间的堵涩,示弱开口:“殿下,臣妇愚钝。”
太子看着她红起的眼眶,里面的蒙着薄薄的一层泪水,却因主人的坚守而迟迟没有凝聚下来。
这般受辱不堪的模样,仿佛他对她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
见她这般误会自已,太子心底也升起了几分怒意。
她既把他想得那般不堪,他何不干脆坐实?
然不等他失智行恶,便又听到她开口唤了一声:“殿下,臣妇往日可曾得罪过您?”
薛泠到底是忍不住,美目一沾,一滴透亮的泪珠沿着她脸颊滑落。
她并未伸手去擦拭,反正谢珩今日不就是想看她狼狈、看她求饶、看她难过吗?
那就让他看就是了。
反正日后,这般笑她嘲她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瞧见她脸上滑落的泪珠,谢珩抬手想把她擦掉,手方抬起,便又想到薛泠怕又要误会,只好假意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方才开口:“薛泠,你这般模样,是孤对你做了什么恶事?”
听到他倒打一耙,薛泠气得面红耳赤,朱唇抖颤:“殿下自然不曾对臣妇做过什么,殿下不过是——”
“不过是拿崔钰与陆雨薇之事辱你一番罢了。”
薛泠轻怔,听着他把自已还未开口的话说出来,她更是不解,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难不成是臣妇想错了?”
太子冷哼一声,直接就把手上的信件扔至她跟前:“你自已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