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自捡到儿子后,便一直绞着英挺的眉头,脸色沉得滴水。
夜昭甚为纳闷,这是又不喜欢她的主意。或许他是不喜欢王八,要说不就好了,养只龟鳖也行。
见他不悦,夜昭试图与其搭话,缓和下氛围。虽然这男人脾气来的莫名其妙,但总归是救命恩人,她也并非忘恩负义之辈。
“将军,养过其他宠物吗,比如龟?”
墨成半眯着一双冷眸,狠狠地攥紧拳头。他有种错觉,夜昭就是故意的,她挑衅在自己的威严。
然其人眸光似溪流般澄澈,歪着脑袋,单纯潋滟地望他。跟她怀中,不谙世事的狼崽子一模一样。
他在心头无数次地暗示,这是军师不是敌兵,以安抚自己的“暴脾气”。
若是手下副将,胆敢跟他叫板,早被狠揍一顿,扔进执惩营——顾名思义,这是军队中维持军中秩序的地方。犯事的家伙一旦进了去,不折腾个伤筋动骨,是出不来的。
偏生夜昭细胳膊细腿,若不经风的样子,上次被他轻拍了下肩膀,直接晕了好几天。以至于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像块宝一样护着。
他默不作声,夜昭也只得搔搔着儿子粉嫩的耳朵,没了下句。
若说讽刺嘲弄,她算得上舌灿莲花;若是聊天谈心,倒真非能言善辩之辈。
两人相顾无言,红枣马一路驰骋,行着如风的速度,在最快的时间回到城关。
人来人往的城关内,恢复了往日的万人空巷。四处高挂着剔透玲珑的红灯笼,家家如同喜事将近般洋溢着璀璨的微笑。
马儿入城之时,与早已在城楼下等候的百名甲士会合。
夜昭出尘的小脸上全无一丝血色,她望了望四周,又回身看了下,整齐并排的骑兵。
浓厚眉头上的冰渍及肩甲的滴滴水珠尚未整理干净。显然是连夜风霜,大抵同将军一样,也是来救她的。
“将军,他们可是放火之人?”
墨成发现她的脸色,如宣纸一般煞白。心头微微有些自责,莫不是方才快马疾行,她的身体不适。
因儿子引发的不愉快瞬间抛之脑后,忙问道:“军师,可有不妥?”
她当然觉得不妥,腹部的疼痛开始加剧,隆冬的天气,她额角间隐有丝丝冷汗渗出。
夜昭怀疑是红枣马沿途颠簸,加之子蛊作祟。
“非也,将军多心了。”目前尚不能确定墨成是否已知母子蛊一事,贸然说出岂不自寻烦恼。
她冷着一张脸,与往日无异,墨成不再多问。
百名甲士跟随,浩浩荡荡的,从城楼出发,到达城关府。
两旁街巷行人喜笑颜开地,冲前首的墨成行礼问好。
宛若失忆一般,好似全然忘记那日在城关府中闹得不愉快。即便见到夜昭,也只当没这个人存在一样。
她忍着疼痛下马,不动声色地剜了红枣马一眼。马肉应当比糖葫芦美味吧?
如是一想,心中暗暗记下,回头淡声问道:“将军,今日城关可有喜事?难不成他们都知道将军找到了儿子,张灯结彩的在庆祝?”
墨成刚缓和的脸又板了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雪狼以赠与你,那它便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