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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活着的任逸绝。
千雪浪怔怔地瞧着任逸绝,忽然道:“原来……原来如此。”
他忽然觉得很累,一时间不想坐得那么直,也不想坐得那么正,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
任逸绝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忽然往里面挪了挪,柔声道:“玉人今日操劳,不如躺下与我说话吧。”
千雪浪沉默片刻,伴随着过度的寂静,任逸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先前才同这个人表露过心迹,他的脸上少见地显露出窘迫尴尬来:“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罢了,玉人若是疲惫,不如先回去休息,不管有什么大事,我们明日再商议就是了。”
“我没有觉得不高兴。”千雪浪出乎意料地躺了下来,他侧着脸,静静地瞧着任逸绝,“我在想,为什么自己要说那句话。”
任逸绝瞧着他躺在自己身侧,不觉心中怦然,下意识将声音又放柔许多:“哪句话?”
“若没有他,师父也许能够成仙……”千雪浪淡淡道,“我……我……太过感情用事,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怎会问出这句话来,可我刚刚瞧见你与我说话,你醒过来,忽然明白了。”
“我想要师父活下去,就算再也见不到,就算……就算他再也不将我当做徒弟,可他活着,活在这个人世间。”
千雪浪闭了闭眼睛,似乎想要抗拒这种感觉,他微微地喘着气,胸膛不住起伏着,目光注视着房顶,他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增大:“我不想要他死去。”
他很快转过头来,对着任逸绝道:“我不想要你死去……”
有那么一瞬间,任逸绝以为会有眼泪从千雪浪的眼角流下来,可那双冰雪般寒冷的瞳孔之中只是燃烧起某种莫名的火焰,宛如七情六欲的具象化,他几乎也闻到了来自愤怒与仇恨的硝烟。
随即,那种火焰熄灭了。
千雪浪似乎陷入到某种无可奈何的困境之中:“我答应过要杀死你的,可在石洞之中,我不想这样做,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不到。”
任逸绝并没有嘲笑他,只是转开了话题:“玉人知道我的……嗯……夙无痕为何会为天魔所操控吗?”
“为什么?”千雪浪的心一跳,问道。
“因为弱小。”任逸绝转过身来,耐心地看着千雪浪,他瞧了瞧自己的手,已经变回人类的模样,不再是魔身时那般庞大,更不能轻而易举地将玉人的手握入掌心之中操控,他瞧着自己的手,缓慢而温柔地解释道,“他的心上人是高高在上的剑尊,他却不过是一名平庸可憎的半魔。”
千雪浪沉默片刻。
“他……配不上。”
任逸绝轻轻将手伸过来,触到千雪浪的手,却并没有握住,好像只是一次非常无意的触碰。
“于是,他祈求天魔,给予自己能够与心上人相配的力量。”
千雪浪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你又为什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