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说,公子年未及冠,此事容后再议。但南相和东阳侯却再三请求,听说,下朝之后,他们还一同去了垂文殿,和王上商议此事。”
“呵,这两个老东西,还真是不死心。若不让他们吃点苦头,只怕,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巫后冷冷一笑,凤目中是浓烈的恨意。
芣萝吓得低下头,不敢答话。
巫后笑完,又重新捉起剪刀,修剪花枝,仿佛刚没发过火一样。
芣萝心砰砰直跳,又禀道:“王后,徐暮将军传来消息,这两年他找遍幽州地界,根本没发现那碧城的踪迹。这两日,他准备再去一趟。”
“不必了。”
巫后眉尖一蹙,哼道:“那碧城小小一个内侍,又不懂武功,哪里有这等通天本领,能躲过禁卫两年的追踪。只怕当时,他就躲在世子府里,哪儿也没去。”
芣萝一惊:“王后的意思是说,两年前,那孟梁撒了谎?”
“那王后为何不将那孟梁抓起来审一审?他定然知道那碧城的下落。”
“本宫何尝不想?”巫后目光凝重:“可本宫派人查过,那孟梁,是王上的人。若将来他将此事捅到王上那里,本宫无法收场。”
芣萝抬起眼,卑恭的笑道:“王后难道没有想过,若那孟梁没机会再见王上,这事也不难收场。”
“你的意思是……”
巫后若有所思,忽然笑道:“你这丫头,倒也机灵。这事,就由你去办吧。”
芣萝得意的垂下眼:“奴婢遵命。”
临近午膳时间,云妃特意让珊瑚去叫子彦回芷芜苑用饭。
子彦看着那满满一桌子的菜,心中有些感动。云妃常年食素,平日吃的很寡淡,也只有他回来吃饭时,才会准备这么多菜式。
珊瑚在一旁噘着嘴巴道:“娘娘知道公子昨日被灌了许久酒,一大早起来,就让奴婢陪她去北苑那边去采今冬新开的白梅,给公子做解酒的甜汤。公子可不要辜负了娘娘的心意。”
云妃嗔怪的看了珊瑚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便拉着子彦坐下,摸了摸他额头,立刻惊得失色:“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还是昨夜剿灭叛贼时受伤了?我听说南相腿上中了一箭,若再深一寸,那腿便要废了。”
说着,云妃便焦急的在他身上打量起来,看是不是真的受了伤。
子彦冲静一笑,道:“母妃别担心,可能昨夜喝的太多,回去时受了凉。我让杏林馆开服药便是。”
云妃这才松了口气,叹道:“母妃宁愿你一事无成,做个富贵闲人,也不愿你豁出性命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你若出了事,母妃可怎么办?”
说着,她柳眉之上,笼罩起淡淡一层愁绪。
子彦握紧云妃双手,眨了眨眼,笑道:“母妃放心,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母妃担忧。”
云妃看起来依旧心事重重,温柔的望着子彦清秀的眉眼,忽然问了句:“彦儿,我听说,今日早朝南相和东阳侯联合众臣,奏请王上为你封侯。若能封侯,我们便能离开这深宫,去封地生活,远离这些明争暗斗。不如——”
“母妃。”
子彦笑了笑,出言打断云妃,道:“封侯之事,哪里有那么简单。彦儿还未及冠,若这么早就封侯,难免会遭人非议,到时,是福是祸还说不准呢。”
云妃叹道:“你别怪母妃太心急。这段时间,母妃总是睡不安稳,生怕要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母妃是忧思过虑了,才会总想这些。”子彦亲手替云妃斟满一碗热汤,乖巧道:“等开春以后,彦儿陪母妃去宫外踏青散心,母妃定能心情通畅。”
母子两个难得凑到一起,云妃也不想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便笑着喝了口汤,道:“一会儿吃完饭,你在母妃这里睡会儿,我让长安去杏林馆帮你取药。”
“长安?”子彦听着这名字有些陌生,便随口问:“怎么以前没听母妃提起过他?”
云妃道:“是两年前,我把他从司膳房要过来替我抄写佛经的。你整日那么忙,哪里能注意到这些?”
珊瑚插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长安写的字,可比咱们娘娘还秀气呢。而且,他还懂些医术,能帮娘娘分拣药草,娘娘现在可器重他了。”
“两年前?”子彦若有所思的笑道:“这宫里还有这么厉害的小内侍,改日,我定要替母妃谢谢他。”
云妃柔婉的笑了,忙给子彦盛了碗甜汤,又将每样菜都往他碗里夹了点。
子彦刚喝了口甜汤,便听阁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他不由侧目,往窗外看了一眼。云妃奇道:“怎么了?”
“无事。”子彦虽这么说,却还是站了起来:“孩儿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芷芜苑外,隐藏在暗处的影子见子彦出来,忙捂着腰部踉跄出来,跪地禀道:“阁主,血凤从东侧门闯入了宫中。属下无能,十名影子,二十名血衣卫,依旧没能困住他。”
子彦微微变色,也顾不上跟云妃道别,便匆匆往垂文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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