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不对?”莫里亚蒂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难道莫兰还有不服?没关系,他老人家专治各种不服。
莫兰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以一种耻辱又怀念的语气说:“在风雪中给老太太找猫的时候……我是快乐的。”
快乐的?
莫里亚蒂扯出一个讽刺意味极强的笑容,手插在兜里走到他面前,瞥了眼地上女性的尸体——
“我以为你会觉得虐待她更让你快乐。”
嘁,伪善之人的嘴脸。
莫兰却也笑,讥讽程度相较于莫里亚蒂竟不相上下:“是谁领我走到这一地步的?”
“是谁跟着我走到这一步的?”莫里亚蒂也反问他。
“莫里亚蒂教授,”莫兰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和他正面相对,“你是道标,坚定到能迷惑人心,我却做不到你这样坚定。”
他沉默着,又问:“苏未晚离开了又回来,莫非也是被你迷惑了?莫非你也逼着她去做那些事情了?苏未晚手上有人命?哦——是我错了,你怎么会让苏未晚手上沾血?”
——毕竟莫里亚蒂教授最恨的就是从他这种人的嘴里提到苏苏的名字。
莫兰笑,也可以理解,毕竟鬼知道他这张嘴说过什么污言秽语,鬼知道他这张嘴吻过什么肮脏的嘴唇,在莫里亚蒂教授的心里,纯净善良的苏苏不该出现在这种人的嘴里。
“你从前就很讨厌我提起苏苏,”莫兰若有所思地看着莫里亚蒂,“甚至因此把我赶走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假如真的如你所说,你对苏未晚的爱是可以被消耗殆尽的,那么你又哪来的自信和她走完一辈子呢?所以后来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忽然发现,你不是讨厌自己的感情被浪费,你是讨厌把苏苏和我们混在一起吧?”
“无论你怎样瞧不起我,”莫兰低沉地笑,带着疯狂的报复意味,“你无法否定的是,我越来越像你了——你是个好老师,莫里亚蒂教授。”
“你讨厌从我嘴里听到苏未晚的名字是么?”莫兰坐在椅子上,那是莫里亚蒂不愿意去坐的地方,他懒散地说,“那你又凭什么和苏苏在一起呢?甚至在她枕畔,甚至亲吻她。”
“你和我非常相像,莫里亚蒂教授,”他摇头,“不,你和任何一个罪大恶极的人都没什么分别,你和任何一个罪恶之人都没什么分别。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去招惹一位纯净善良的女士?还把这笔招惹她的帐算在别人头上?”
“你——”他歪着头,佝偻着背,仿佛一个被遗弃的鬼,“你有没有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像你?你是坚定的,于是吸引别人来模仿,或许你靠才能屹立不倒,但是谁敢保证再也没有更有才华的人呢?到时候……‘莫里亚蒂’这个名字是不是要属于别人了呢?”
“当你看到那样的场面,一个和你极其类似的人站在你面前,甚至触摸你触摸过的人,甚至亲吻你亲吻过的人,你会不会害怕?”
“你活该。”
“想想那个死去的替身——他和你长得太像了,他脸上的恐惧和死亡,终有一天也会出现在你的脸上的。”
“我既然已经被你带入深渊了,莫里亚蒂教授,你就不要想超脱而存在,我在挑战你。”
——这就是苏苏所说的恐怖谷理论的现实版。
莫里亚蒂将这一切陈述完,做了个结语:“我想,莫兰大概就是想培养出一个能让我产生‘恐怖谷’心态的替身吧,可是他一定会失败。”
“莫里亚蒂”并非是注定的存在,并非是时间和环境造就了“莫里亚蒂”,而是因为他是莫里亚蒂,他存在于这一环境。
无论何种时间、空间,最终只能产生一个莫里亚蒂。
并非环境拣选了他,而是他拣选了环境。
当然,这么臭屁的话他还是没说出来的,有些事情不需要自己标榜,自会有后人给他下这样的定论。
“我觉得莫兰说的有几分道理……”苏苏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今天我那个噩梦就是一种表现,有一位和你很像的人突然出现了——我都不敢想象下去,那真是太可怕了。”
他不以为然:“假如真的有和我很类似的人出现了,我想那应当是福尔摩斯先生。”
“啊?”苏苏愣了愣,抬头看他,福尔摩斯先生……好吧,尽管他也拥有让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才华,但是……福尔摩斯先生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坏人。
——呃,不对,莫里亚蒂教授第一眼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坏人。
莫里亚蒂教授把手里的报纸递给苏苏:“瞧瞧,假如是这样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么他是否可以成为那个和我很像的人?”
苏苏接过报纸,眼神落在报纸的头版上,毕竟福尔摩斯先生这几天一直霸占头版,她都习惯了,然而这一眼却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