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从这里开始吗?
“也不算是,只能说我对他有疑心,这也没有什么,我对任何人都有疑心,我那时候怀疑的主要是他大概怀着将来要揭发我做证人的一点正义吧。”
“是的,除了私利,他也可能有正义,小人物的狠厉还有一种就是舍身,他们为自己的痛苦激动战栗,他们肯舍身饲鹰,因为这让他们沉迷自己是掌控天下普度众生高高在上的圣人的快感。”
秦潭公看向陈盛,温和问道。
“陈相爷,你虽然是大人物,大概也会有这种感觉吧,比如现在我把你斩杀与此,你也不会有任何恐惧悲哀,反而会很开心很满足?”
陈盛笑了,道:“没有人会因为死而开心满足,没有人想死,只有不得不死,向死而生,秦潭公你想了这么多,为什么还留着他?”
秦潭公道:“正如相爷所说人都想活着,活着不容易,他有古怪,只要他不自己寻死,我就让他活着,而且我也想看看一个小人物的狠厉能到什么地步。”
“所以你那时并没有起疑笃救走的是假的宝璋帝姬。”陈盛道。
秦潭公点头道:“我没有往这里想,我没有想到这个。。。”
他的视线落在几案上的灯烛,穿透光亮便是一片黑暗,而黑暗四周火光腾腾,躺在男人怀里的小孩子被阴影遮盖,但依旧能清晰的看到那孩子脸上烧伤的血肉。
“这是我女儿,公爷这是我女儿。。。。。。她才四岁啊,不懂事跑出来找我了。。。。”
“公爷,我的女儿受伤了。。。。。我的女儿。。。”
秦潭公收回视线,看向陈盛,接着道:“直到我看着看着,他的狠厉让我惊讶。”
陈盛道:“这世上还有能让秦潭公你惊讶的狠厉?”
秦潭公神情依旧温和,如他们这般地位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言语而悲喜怨怒。
“不一样的,我狠厉是有原因有目的。”他道,“而他的狠厉只是为了狠厉,是要告诉世人他就是作恶他就是让人害怕,这不是人生的意义,除非为了掩藏真正的人生意义,我就回想过去,我做的事有什么纰漏,然后才想到这个可能。”
他面色似乎追忆。
“那时候你与宋元相见大概三个月后吧,我基本就确定了。”
这里的相见自然是指坦诚相见。
陈盛也带着几分追忆,思索,道:“那就是事情发生的三年后,梁凤给我递来一个消息,然后再与我引荐宋元。”
三年后不算最初,但那时候却又是他们做事的开始。
从那时候起他确认了秦潭公的罪行,先帝和皇后的死亡真相,大悲大怒,又见到了幸存的宝璋帝姬,大喜。
从那时候起宋元不再是一个人,藏在心里的秘密终于有了人可以分享共守。
从那时候起他们开始筹备怎么保护帝姬,怎么铲除秦潭公,怎么让宝璋帝姬归朝,拨乱反正。
从那时候起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
秦潭公说一直都知道你们,这个一直就是初始,你们就是他们所有人。
陈盛坐在椅子上,忽的想笑,所以这么多年他们的谨慎小心全是笑话?不过,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