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远低下头看面前堆放的乱乱的文书中夹杂着一张告示,其上有两个画像,笔墨线条简洁勾勒出一个清秀少年,一个清丽少女,不管是男是女,相貌都是同一人。
老仆低声道:“京城的消息封锁的很严,目前能知道的就是这些,具体的细节过程就不清楚了。”
李光远沉默无语,只看着桌上的画像告示。
“老爷,不能再拖了,收到这么多天了,还不张贴。。。”老仆道,叹口气,“咱们这里是长安府啊。”
薛青是从长安府走出去的,朝廷第一时间就往长安府发了抓捕告示。
李光远道:“这怎么贴的出去啊!”一字一顿,“青霞先生死了,薛青成了逆贼了,让我怎么跟长安府的民众们解释!”
那是薛青啊,在这里是诗词神童,最年轻的状元,有情有义的少年郎,为同学反过太监廖承,为青霞先生金銮殿斗秦潭公,逆贼?
老仆低头道:“大人,这些不用为难了,自有新来的知府解释。”
新来的知府啊,李光远看向桌案,在一堆文书中还有一封调令,要他回京城,高升了。
“什么高升啊,不过是防着我们长安府,防着我们这些旧人与薛青交好。。。”他抬头道,“不放心罢了。”
老仆也抬头,道:“大人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了帝姬殿下啊。”
李光远神情一僵。
是啊,他一片忠心生死不惧,是为了宝璋帝姬,是为了匡扶正统,并不是为了薛青。。。。。
以前薛青是宝璋帝姬,他一片忠心相寄,现在薛青不是了,那他。。。。
室内安静无声,新火盆似乎半点热气也无,只觉得寒意森森。
李光远站起来,道:“收拾吧。”
收拾了就可以张贴出去了。
老仆应声是,忙整理书案,到底也是心神不宁,一时手不稳撞倒一摞书册,忙蹲下收拾,站在一旁负手看屏风的李光远下意识的转过来,一眼看到散落地上的书册中有几封信,信上的字体清秀,熟悉。。。。。
那是薛青去参加黄沙道君子试以及在京城国子监读书时给他写来的信,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讲述一些琐碎日常。
她知道他关切她,所以就让他知道她在做什么遇到什么。。。。。。
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举动啊。
纸张哗啦响,老仆将几张告示抖了抖,展开,冬日日光下画像上的清秀少年安静无声。
“且慢。”李光远忽道。
老仆不解拎着告示看他。
“既然有新知府来,那就等新知府来了,再张贴这些告示吧。”李光远道,“新知府新上任新公案,还有,把消息控制好,免得引发民众惊慌,也省的我再与长安府的民众牵扯太多。”
啊,这样吗?老仆看看李光远,又低头看手里的抓捕告示。
。。。。。
。。。。。
柳家,厅堂温暖如春,柳老太爷躺在摇椅上,一面看着隔壁两个相扑娘争斗,一面听着一个管事念京城来的消息,当听到秦潭公被抓宝璋帝姬归朝,一拍腿叫了声好。
“原来是这样。”他道,“就知道宝璋帝姬没死,大家私下早就猜测过了。”又催,“还有什么?”又几分得意,“果然朝里有自己人就方便。”
管事看着简短的来信,道:“没了,春阳少爷就写了这些。”
“就这些?那宝璋帝姬谁啊?怎么出来的?这些朝堂上都会讲到的。”柳老太爷皱眉道。
管事看着信末,道:“春阳少爷说事关重大,急报回来,且朝廷不许多谈,进出京城核查很严,待随后京城安稳了再详细写来。”
柳老太爷嗤声道:“小孩子就是胆子小,朝廷不让谈就不说了?”
管事道:“小的让人再打听来。”
柳老太爷摆手道:“算了,再等等吧,宝璋帝姬归朝是大事,免得我们打听了吓到春阳,胆子太小了,将来怎么弄权?”说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