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毡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香。房中烛火摇曳,映照出床上萧煜苍白如纸的面容。他紧闭双眼,呼吸微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伤势极为严重。
太医们围在床边,低声讨论着治疗方案,神情凝重。
陆昭站在床边,手中握着一块湿帕,轻轻为萧煜擦拭额头的汗水,衣衫上还沾着些许血迹。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庚帝身着便服,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扫过床上的萧煜,眉头紧锁,随即看向陆昭,声音低沉而带着关切:“端阳,你没事吧?”
陆昭见到庚帝,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恭敬行礼:“父皇,儿臣无恙,只是九皇叔他……”
她神情无比凝重,眸光中夹杂着些许自责,似乎萧煜当真受了什么重伤。
庚帝愁眉不展,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萧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转身对太医们说道:“无论如何,务必治好晏淮身上的伤。”
太医们连忙躬身应是,继续忙碌起来。
庚帝走到陆昭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威严:“端阳,你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昭眼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父皇,儿臣独自狩猎,途中那马忽然发狂,不受控制地冲向悬崖。儿臣试图稳住它,但无济于事。情急之下,儿臣用短刀将马刺死,想借此脱身,但儿臣也被马甩飞了出去……”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再次经历了那惊险的一刻:“儿臣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九皇叔就在附近,他为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用身体护住了儿臣,自己却受了重伤……”
说到这里,陆昭垂下头,眼中带着些许愧疚:“都是儿臣的错,若不是儿臣马术不精,控制不住那忽然发狂的马,九皇叔也不会……”
庚帝听完,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沉声道:“你是上过战场的,怎会马术不精,那马发起狂来连你都制止不了,看来,事有蹊跷。”
陆昭眉眼一凝,“父皇是说,有人要陷害儿臣?”
庚帝看向候在一旁的卫审容,卫审容低声道:“事发突然,微臣还未来得及细查。但微臣觉得,此事绝非偶然。”
陆昭倒吸一口凉气,“父皇,儿臣已经……已经褪下了国子监之职,为何还是有人要苦苦相逼!”
庚帝听罢这句话,目光有些深沉。
这背后之人是要陆昭死,此等藐视皇威、胆大包天者,眼下的定京挑不出几人来。
难道他想错了,真正该忌惮的,还是世家?
庚帝沉声道:“你放心,朕一定会彻查此事,还你和晏淮一个公道。”
陆昭垂下头,“多谢父皇。”
庚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柔和了几分:“此事交给卫将军去查,你这几日好好在房中休息。”
他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萧煜,“等晏淮醒了,朕有重赏。”
“儿臣替九皇叔谢主隆恩。”
庚帝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
他说罢便举步离去,神色颇添了几分凝重。
烛火映照着陆昭的侧脸,她眸光耐人寻味,待窗边的黑影退去了,才轻轻勾了勾唇角。
“来人,把周大人和周公子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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