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夕阳忍着恶心摆手,示意他赶紧倒掉。这东西是毒是药先不管,难得燕如歌有这心意就是好的。可是这宛如上个月屎汤儿的玩意儿真的能吃?
把自己恶心到的刘夕阳赶紧喝了一口酒压压惊。刚放下酒坛就看到贝琳达面若寒霜地走过来,想必是看到他偷偷饮酒生了气。刘夕阳憨憨傻笑,连连作揖,一口一个小宝贝也没有用,万幸秦安伸着懒腰出现在院中。
“秦大人,过来尝尝女孩子家的果饮。”
秦安在贝琳达的注视下,迷迷糊糊地接过刘夕阳的酒坛,喝了一口,烈酒如火回味无穷。刚准备表示痛快,看到刘夕阳的苦相和贝琳达的寒光,瞬间转了阑珊语气道:“寡淡如水,食之无味。”
贝琳达哼了一声便将亭子留给二人。她通过那辛辣味就能判断出是正经烈酒,哪会轻易信了两人的幼稚,不过是考虑到有外人在场,给刘夕阳点面子就是了,真到晚上……哼!
大难不死的刘夕阳长舒一口气,对秦安微笑道:“秦大人,起的很早嘛。”
大清早的干喝烈酒纯粹就是有病,奈何这酒的味道实在是香,秦安又灌了一口后,颇为豪气地回道:“整理下昨天的事情,早些安心。”
刘夕阳不明白他豪气个什么劲,也不懂他需要整理什么,突然想起秦哲的嘱托,他试探性地问道:“秦大人,你觉得小鸟兄如何?”
秦安放下酒坛回道:“比听闻的要好太多了。以前京城就知道齐州王有一个笑话一般的大公子,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是讹传了。马兄很沉稳又很懂礼数,更是药王唯一传人,值得深交。”
刘夕阳沉吟道:“那你觉得……他那妹妹马兰花又如何?”
秦安笑道:“小丫头挺可爱的,上次去看望家父的时候见过一面。王爷,你说这个做什么?”
“这个……”他哪做过媒人,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能尴尬说道:“那个,秦心喜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秦安苦笑回道:“王爷,心喜才五岁,你从哪儿看出来‘老大不小’了?”笑完后,他微微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苦涩道:“是不是家父他……的交待?嗯,心喜的确不小了……”
这下轮到刘夕阳愣住了。两人之间沉默着,只有还剩半坛的烈酒在秦安无聊的拨弄下晃荡出声。
几息后,秦安惆怅道:“我心里有底了,家父心中……也清楚的。去圣云端数次,他给我说的最多的便是以后辅佐好你——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年老恍惚用错了词,可每次都着重和我强调‘以后要听进丕王的话’……大事上我还会和你争执一番,这些事情我就尽可能地领着你的情,况且小花那丫头我也喜欢,真说儿媳应该很好。”
“待那三年一过,我就和马兄提亲,到时候就成了这一桩亲事,也算……”说完,秦安拿起了酒坛闷了数口。
刘夕阳静静地坐在亭子里,给不出任何宽慰。以为是冲喜之事,结果将用公事麻木自己的秦安引出了惆怅,怎么看都是自己的过错。
秦安放下酒坛,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声,轻声说道:“好事。”
平淡二字,豪气更甚。
刘夕阳要过酒坛,灌下一口,见到周泰来到院子将酒坛扔给了他,与秦安一起看着他,将周御史给看得疑惑。周泰见二人神情,也不管刚睡醒就喝酒是多么疯癫的事情,轻轻抿了一口。
秦安将酒坛夺回,抱着坛子说道:“我没什么大能耐,我明白的。入了官场只是为了靠着一股勤奋为家父分担一些事情。混迹官场**载心累的很,又觉得那地方脏的很,可我从未有忘记过家父的教导。只有四个字,足够我享用一生。”
“浑涵端重”周泰替秦安将这四字说了出来。
二人对视一笑,足以意会。
圣云端里的老人轻咳一声,缓缓睁开了眼。又是美妙的一天,我想看看老天什么时候能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