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寒得了金口玉言,恶狠狠地赶到了刑部大牢,二话不说就将睡觉的刘夕阳给捆到了刑问房,路上想从他脸上找到迷茫或是恐惧,结果获得的还是轻视与嘲笑。
“荀大人,和你说第三遍:如果不能保证把我打死,那就……”
“那就别让你受伤?”荀寒冷哼道,“本官还真不怕你的要挟了!来人,让他见识一下‘不受伤’的五十大板!”
两位狱卒对视一眼,不清楚荀大人的意思是那种真的不受伤还是看起来没受伤的杖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打。
见他们不动,荀寒呵斥道:“给我往死里打!就是那种看起来和正常人无恙能走能动,但是过些日子里面的肉就和溃烂的一样!”
两位狱卒领命,将刘夕阳放躺,褪了他的裤子刚扬起藤杖,郑尚书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打不得,打不得!”说着他将荀寒拉到了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刘夕阳看着二人的私语,感受着腿上的凉意,扭头看了看身后盯着自己屁股的两位狱卒,总是觉得别扭……
也没别扭多久,郑尚书拿着一张纸来到了刘夕阳面前,低声说道:“小王爷,这是刑部起草好的认罪文书,您看一眼,要是没有问题就签字画押。认了罪,您就能出去了。”
刘夕阳看着眼前的文书,越看越想笑。本来是杀人的死罪,结果文书上写的罪过是肆意妄为滥用职权,目无尊长不守法纪,通篇和林家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他抬头对郑天鹏说道:“郑大人,我签完这个就能出去了?”
郑天鹏点点头,给他把裤子提了上去又帮他松了绑,整理好囚衣上的褶皱笑道:“没错。小王爷您只要认了罪,马上能走出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刘夕阳点点头,丝毫没有得了便宜卖乖的想法。这事情太过反常,还不明白宫里的路数只能先出了这个鬼地方再说。他签完了字却没有按手印,郑天鹏为难地看着他,他将双手放在郑尚书的面前说道:“本人没有手印。”
郑尚书看着这双手,双手断掌手纹浅薄,手指肚更是圆滑的很,还真是一点纹路也没有。他为难地说道:“这……”
刘夕阳开口道:“别这、那的了。那我走了,两位大人?”
“不送!”荀寒讥笑道。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荀寒冷哼一声,嘀咕道:“还好我早有准备……找人杀了你不现实,但是几个地痞流氓去揍你一顿,也是解恨!”
卫捕头心中一凉。乱世境界都死于他手,看来今天又要处理几具尸体了……
刘夕阳出了刑部大牢,眯着眼看向了天上。今天阴天的十分厉害,完全找不着日头在哪里。他转身对门口的狱卒问道:“这位兄弟,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
狱卒微微一愣,心想你刚从里面出来的,装什么天神下凡?狱卒不耐烦地回道:“靖德元年十月初一,未时三刻刚过。”
刘夕阳抱拳谢过,伸了一个懒腰。接近六天的日子,世道是不是变了呢?
“莫欺少年穷,人生得意志存高远,六天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他心情似乎不错,将乱七八糟的话杂在了一起喊了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四下打量了一番又回到大牢前,笑着问道:“劳驾,哪里是西,哪里是南?”
……
一身洁白的囚衣,一头蓬乱的头发,天气十分温煦,小王爷十分惬意。问清了路他便向南走去,正南正北的大街只要顺着走,总有一天会走到南城门。可刚绕出刑部的范围,走到了百姓居住生活的地方他就惬意不起来了。永泽城这辈子能在街上看见他这一身装扮的只有一种可能:砍头之前的游街。
百姓们有觉得眼熟的,但就是想不起来这野人在哪里见过。刘夕阳是一个很羞涩很羞涩的少年,架不住众人这火辣辣的视线。其实看人的视线还好说,关键是后背那一刀撕碎了衣服和裤腰,身后走光不算事情,走两步就要提裤子挺麻烦的……
他只能绕进巷子里,尽可能找人少地地方先绕道北城苍空阁再说。几个流氓远远地瞧见了他进了窄巷,彼此招呼后几人去巷子口堵住路,剩下的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