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夕阳出得皇宫,叫上门洞里的付宁和戴克凤一起,先去回味楼里吃上一顿晚饭。
封城的缘故,物资的供应有些紧张,尤其是时鲜果蔬,三天才允许进城一次。回味楼还有良心,并未趁机抬高物价,只是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规矩是人定的,人又是最不守规矩的。刘夕阳三人来的最晚,雅间里却什么都不缺。不光是不缺吃食,伺候吃喝的还是二品大员——郑天鹏再次“偶遇”丕王。
刘夕阳吃得很快,没给郑尚书发挥的余地。吃完了也不想浪费精力,躺在床上睡了过去,说是让郑大人与付将军聊一聊,一个时辰后叫醒自己。
郑天鹏知道宫里出事了,但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连付宁都不清楚,何况是他。只能凭着感觉跟着丕王的行动,对于皇帝这几天沉寂,能不问的就不问。问了怕是也得不出什么,心照不宣地装聪明还是装傻都可以,反正就是不能问。
这种处处要避讳的状态下,闲聊总会继续不下去。好不容易将话题转移到面生的戴克凤身上,这家伙又是一个强力闷葫芦……眼看着还有大半个时辰,难道三个人就靠着两壶酒在这里干坐着?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时辰,郑大人将刘夕阳唤醒。他弓腰立于床头,随时等候吩咐。刘夕阳睁开眼后缓了一阵,开口道:“郑大人,你还没走啊?”
你睡之前也没说让我走啊……
“没走就算了,今晚跟着我在北城里溜达着玩吧。”刘夕阳回到酒桌前,塞了几口桂花糕,灌完一壶冷茶,晃了晃脑袋,向外走去。郑天鹏先于付宁跟在刘夕阳身后走了出去。
出了回味楼,权衡许久的郑天鹏开口问道:“王爷,今夜要下官跟随处理何事?”
刘夕阳上了马车,待郑大胖子坐稳之后说道:“北城一夜游。详细看看各个衙门的布局构造,同时掂量一下哪个衙门口结实;再就是看看哪里适合藏匿偷袭,该守哪里又该舍弃哪里。”
郑天鹏一头雾水,随后进入的付宁怔怔地看着刘夕阳,好像是明白了但又不敢说。
马车缓缓行进,驾车的戴克凤在车外说道:“王爷,这么早就开始准备是不是有些……”沉默很久,车厢外飘来细声细语的“看不起人”……
刘夕阳忽略掉郑尚书对这车夫的诧异,毫不避讳地说道:“的确是看不起。这些人要面对的是神锋营,我可不相信他们能赢。永泽城破不是无稽之谈,守下来反而有些异想天开。除非有十倍于神锋营的正武骑,或者京城有四十个以上的逍遥境界……”说道此处,他停下来看着郑尚书,过了很久才继续说道:“奢望这种不切实际的情况,不如提前将最坏的结果给准备好。”
郑天鹏连忙称是,笑的浑身乱颤让身侧的付宁一身的嫌弃。郑尚书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笑着应道:“依下官之见,真有上述事情发生的时候,最重要的地方应该就是各大医馆药堂和米粮店,而最应照看的衙门……嘿嘿,似乎只有我们刑部。”
付宁反驳道:“尚书大人玩笑了。真说城破巷战的时候,各大衙门的功效已经消失了,这时候着重防御的除了宫里,剩下的只能是适合防御的地方,并非视衙门口的轻重而言——这应该也是王爷今晚视察的意思。”
郑天鹏毫不避让,回道:“将军误会了。刑部并非是因为重要与否,而是真说抵御外敌的能力,刑部应该是最适合的。付将军还有印象那刑部大牢吗?您想想一座地牢为何在地上还有两层楼的建筑?您再想想那高墙的特点以及刑部衙门地处的位置……”
刘夕阳靠在车厢上,静静地听着二人争论。文武大臣因为一些破事争得头破血流,而一个人坐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这很像清晨宫里偶尔会发生的事情。
眼看着郑尚书就要说服付宁,刘夕阳清了清喉咙说道:“大人们,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他坐正后说道:“我就是为了看看哪座建筑结实,能在神锋营的铁蹄下屹立不倒的。郑尚书说的药物粮食,这些东西我昨天晚上已经在皇宫里囤好了,大夫厨子有一个马小鸟就够了,何况还有药王和一群太医御厨。还有你们刑部的问题,神锋营从北城门进入,你们刑部是藏在皇宫后面的,有个屁用。
巷战的游军我拜托了圣云端,作战的方式我偷师于南蛮女王的‘十六字诀’……今天就是看看地形,顺便欺负欺负个别大臣。”
郑天鹏于付宁对视一眼,结束刚才的争论,回道:“王爷,高瞻远瞩心思缜密,实乃云泽之幸……”
刘夕阳笑道:“行了郑尚书,也没有外人在场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说了要去欺负一下个别大臣,你可别坏了我的事情。”
话音刚落,戴克凤在车外说道:“王爷,到了。”
刘夕阳仍未和他明说要去哪里,猛然听到一声到了,也只能下了马车。打眼一看,刘夕阳便笑着看向身边的郑天鹏;郑天鹏则郁闷地看着面前的刑部二字,不明白这车夫为何要在王爷说完欺负人之后选择停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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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克凤迎着刘夕阳的询问视线回道:“回王爷,刑部虽然在皇宫南边,可真到巷战的时候用处也极大,至少不能让敌军给抢占过去。”
“那如何利用刑部衙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安心处理这事情就可,有什么需要和苍空阁里说一声便可。”说完,刘夕阳示意付宁驾车,然后他和郑天鹏就钻进了马车。马车驶离,只留下戴克凤愣在原地,完全没搞明白情况。
难道这王爷真的反复无常到如此地步?
车里的郑天鹏也惴惴地看着刘夕阳,话少了很多,再不敢有事没事就开口了。刘夕阳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先和付宁说好目的地,之后解释道:“这个戴克凤在将军和刑部尚书面前还敢对刑部的利用指手画脚,要么是傻子要么是真有大能耐。就让他去做吧,做好了咱好好用他,做不好了也就那样吧。但不管如何也是比其他的朝廷大员要强出太多。”
郑尚书戚戚然的时候,付宁倒是无所谓,开口问道:“王爷,特殊时期就不要去‘欺负’大臣了,这时候需要的是安稳。”
刘夕阳冷笑道:“迂腐呀付将军!要不是这群人的不作为,云泽至于到‘特殊时期’吗?叶子都黄了你还想让它们攀在树干上吸收养分呢!要重新建立起云泽的秩序咱就彻底些……不光是对宫里进行一番改造,对下面也要加大力度的。以前的皇帝是个别扭人,娇惯的大臣要是不适应以后的秩序,那就让他们回家种地去——如果能活着出了京城。”
郑天鹏尽可能地躲在一侧,又尽量不去听那“改造宫里”、“以前的皇帝”之类大逆不道的词汇,但越想逃避就越清晰,好像是有人用刀划在他心头上——既要忍着疼还不允许伤口流血。
马车停在了楚府门口,郑天鹏看到这熟悉的环境心中沉痛,纠结半天却不敢入了府门。刘夕阳见他的犹豫,笑道:“郑大人,我不是过来铰枯叶的,我是来找剪刀的……明白了吗?”
郑天鹏抬起了头,白白净净的脸上重新泛起了笑容,轻声回道:“明白了殿下。”
付宁身形一顿,当作没听见便进了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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