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宁跟在刘夕阳的身后,渐渐放缓了脚步,最后停在了承泽门口。等了很久没听到王爷的吩咐,他偷瞄一眼身前人,却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回头望向自己,他连忙说道:“王爷有何吩咐?”
刘夕阳靠在城墙上,让付宁站到他身侧,轻声说道:“付将军。你知道你刚才的举动会有杀身危险吗?”
付宁没有说话,仅是躬身抱拳回应。
太子遭逢信任危机,仁王的回京让几年后的龙椅归属再起波澜;颖王从天牢中逃跑,六周王抗了协防六周城的圣旨,当今天子的威信刚建立起来一年光景,瞬间就崩塌了……宫里出问题了,这敏感时期义无反顾地跟着丕王鞍前马后的,的确是掉脑袋的事情,但他现在不怕了。
因为宫里乱起来,能在混乱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只有丕王。姓刘又如何,他有深不可测的苍空阁,还有许多愁以及手下的龙骧正武骑;而宫里能和他争得只有半个圣云端和草草集结的近卫营……孰优孰劣很明显了,自己何苦去拼命?
丕王若是趁机反了,自己定是前途似锦;丕王若是不反,自己跟着力挽狂澜也是美事一桩。
付宁的表情被刘夕阳瞧在眼底,刘夕阳此时也兴不起玩笑的兴致,面无表情地说道:“事情先往最坏的想,别动不动就憧憬将来的美好。”随口点拨一句,他便走出了承泽门,向国子监方向走去。
路过国子监,里面依旧是一片祥和,全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两人走到一处人家前,付宁上前推开院门,进去之后却发现空无一人。他不解地回身看着刘夕阳,刘夕阳叹道:“果然是来晚了……”
瑾王也逃离了京城。
正当他准备离去时,进屋检查的付宁对外面说道:“王爷,您进来看看!”
刘夕阳走进屋子,顺着付宁的指向望去,一人悬在房梁上。看不到脸但那孤傲清高的背影也是瞧出来是谁了。
他喟然道:“让你脚踏实地,现在倒好,彻底飘了起来……”
“王爷,如何处理?”
刘夕阳走了出去,说道:“报官便可,追查章欣下落才是要紧事,同时告诉宫里……要开始了。”
刘夕阳从未考虑过天子家的疯狂程度,总以为六周王不会在外患的时候造反。同样的,他也没有想到过靖德皇帝对杨成坚的执念,并且杨成坚真的就“值得”靖德去如此对待。
疯狂的一家人,疯狂的几兄弟啊!长启皇帝足够强势,给云泽带来的鼎盛也带来了错觉,总以为几位皇子和美的很,天下太平得很……难道长启年间强行压住的矛盾要统一爆发了么?
“王爷,王爷!”付宁将刘夕阳从沉思中唤了出来,“刚刚在城里巡视的正武骑来报,仁王在南城门遭遇了伏击,万幸只是折损了十几人,刺客就跑了。”
刘夕阳停了下来。黑袍只杀了十几人就跑了?要么他对这抓住仁王作为挟持的手段不耻,佯装不敌败走;要么就是他真的觉得面对这不足百人的护卫没有胜算……如果是前者那他犯不着去,难道真的是打不过他们?
“护送仁王回来的是什么人?”
付宁疑惑道:“是刘尚书从六周城派出来的。”
仁王要回京的时候宫里还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情,回京的危险并不大;以父亲的性子,肯定不会用最优秀的战士护送。那这些能逼得黑袍暂时撤退的兵卒从哪来的,并且这么强的人为何在半路遇到袭击的时候会折损二百多人?
“闪开!仁王回宫,闲杂人等莫要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