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忽然变得寂静下来,似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良久,他听到人对他说:“如果要谢,应该是我谢谢你。”
轻声的笑,随着手机听筒传过来,自那天以后,陶宜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鱼儿思考起自己所生活的水,决定换一个地方继续生活。
“在这之后,我准备去南极当志愿者,你要一起来吗?”
风从楼层间刮过,拂乱报散下来的头发,陶宜站在市中心最高的大楼上,穿着件浅蓝色的长裙俯视这城市来来往往的人群,正笑着,手将发捋到耳后,深海的鱼游向浅水,逆着水流往上,这次不再跟随什么绚烂的焰火,决定做自己。
“……如果可以,我更想去周游世界。”
黑沉沉的眼里染上笑意,将画晾干,放进准备好的画册里,黑色的画夹,小心翼翼地放满了三年来在这里画的画,有些太大张的被他悄悄存放在别的地方。
昏暗的画室里,只剩下几张画毁的画。
段绪纭在那些画前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把画都取下来。
嘶啦,一张张画,撕碎,一寸一寸,掉落,再也拼不回去。像命运。
第十二章:请你回来或带我离开
“克制你的情绪,丢掉无用的情感,霍家人不需要那种懦弱的东西,霍飓你给我记好了,我霍建没有孬种一样的儿子!!”男人的怒吼吼斥骂。
“阿飓,妈妈对不起你,阿飓,原谅妈妈,原谅妈妈……”女人的低声哭泣。
“你说你要扳倒霍建?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嘲讽的笑,锐利的眼。
嘈杂的声音,混乱,像有锋利的事物在大脑深处,搅拌灵魂,血肉分离,擒住身体所有血管,狠狠往外扯的感觉,站在死亡边缘,有东西,怪物的触手,缠住他,要把他拖下去。
零乱的记忆碎片,家暴的父亲,自杀的母亲,冷眼旁观的仆人,虎视耽耽的亲戚,像是在大厦与大厦细小裂隙,夹缝之间茍言残喘,呼出的空气,都有腐朽鲜血的气息。
从出生起,就被当成可以随意掌控的棋子或木偶,按照他们的想法,扭曲生长,最好长成全然麻木,任听差遣的乖顺模样。
不甘,从灵魂深处燃烧上来的火焰,只想着烧毁周围向他扑过来的狰狞人形,最好连同他自己,也一并烧掉,让一切都彻底焚毁。
但在知道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那样做的时候,把火炮藏在温驯的伪装面具之后,让他们以为自己已堕落。
没有人知道,从深渊之下爬上来的困兽,一步步精心做好陷阱,在某一天,将人们全部撕碎。
出色的外表,优异的成绩,伪装堕落却又乖巧的模样,有时候会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没意思。
走到哪都有人们的追捧,无论做什么,学着像他们一样的行为,荒谬,又任自己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