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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刚才,好像最近一直有发生这种奇怪的事。仿佛有人把疼痛直接送进了他的大脑里,否则他不可能感觉得到。只是就跟刚才一样,他根本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疼痛”对宣爻来说,其实反而才是奇怪的事情。因为他们家里的每一个人天生都对痛感非常迟钝。好比交通工具能加速必然能减速,否则就会永无止尽的加速下去,导致车毁人亡。而他们家族的人“刹车”都非常迟钝,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失灵,必须更加小心才不会陷入险境。
疼痛是身体的警报器,是一种必要的自我保护机制。能及时让大脑了解肉体所遭受的损伤。可他们身上的疼痛总是来得太晚,以至于根本来不及自我保护,仿佛天生就应该有的自我保护能力却从出生那天起就在不断地退化。所以他们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会选择循规蹈矩的生活,提前杜绝一切危险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可能。
就像他小时候攻击那个高个孩子的时候,对方其实也有不甘示弱地反击。可他即便被对方打断了骨头,也没有立刻感觉到疼,只知道不停的攻击对方,哪怕自己折断的骨头刺入了对方的皮肉,自己的血和对方的混在了一起,依旧毫不犹豫地继续着攻击。
这种仿若永无止尽的攻击才是对方深陷恐惧的真正理由。对了。
宣爻突然迟来的想起,自己其实是在去洗手间的路上,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看见了一块黑色,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还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样不行。他告诫自己。
就算看到奇怪的东西,遭遇奇怪的事情,也绝对不能打自己。
这是家中每个人都必须遵守的原则,否则迟钝的痛感就有可能危及自己的生命。
生与死对他而言是一种模糊的概念,因为他无法“经历”常规意义上的死亡。
他不想死,却并不害怕死。
与之相应的是,走道彼端的不过是一块黑色。既然自己连死都不害怕,更没有必要恐惧。
他就这么想着,不禁向前迈出一步。
面前的黑暗忽然溢出了诱人的味道,宛如迷迭香,一瞬从嗅觉侵入,沾满了他的意识,引诱着他彻底投身黑暗…………
在宣爻所处的梦境范围外,有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
“他果然没有发现这里是梦境共享。”黑店店主依旧长袍广袖,“夏馨,你的异能真好用,连痛觉都能完美还原到梦境里,让大脑失去了最后的判断能力。接下来我只需要专心把这个梦编织得更复杂更真实一些,他就永远也不可能醒了。”
“蓝桥梦,”夏馨的视觉已经恢复如初,用古怪地眼神看着对方,问,“那个宣爻的异能是什么?为什么面具脑袋要死盯着他?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双商拔群,有可能向上进化的人。”
“你怎么也喊他面具脑袋了?”蓝桥梦疑惑。
“跟你学的。”夏馨语气不善,“因为他不像你和你的AI至少愿意随口编个名字来骗骗我,他连名字都懒得编,居然要我直接叫他辅首。”
“我不知道。”蓝桥梦及时忍住笑,“我猜面具脑袋肯定也不知道。可核心核的确是在他身上消失不见的。我们至少要让他把核心核交出来。”
“然后就放了他?”夏馨问。
“面具脑袋没说,”蓝桥梦道,“不过我可没打算放了他。”
“为什么?”
“我不想看他跟我的男神卿卿我我。”
“……”
夏馨颇费了些自制力才没有像蓝桥雪一样开口骂对方“梦男”。
“那我们要改变他的潜意识,让他听我们的话,愿意把核心核交出来?”她问。
蓝桥梦摇头:“我们只能让人永远留在梦里,再多的就不行了。梦毕竟是潜意识的其中一种呈现方式,我们只是放入一种干扰信号,改变这条传输路径中接收的信息,根本无法改变潜意识本身。只有现实中与他人的交集、通过言行举止以及其他信息的接收与转化,才能逐步转变。反正只有自己的潜意识才能作用于自己的梦……等等。”
蓝桥梦说到途中陡然喊停,满脸疑惑地看向对方,问:“那个黑漆漆的玩意不像是你的梦境共享,也不像是梦中梦的通道入口,那是什么东西?”
夏馨听到途中也是一怔,随即同样疑惑地望向对方,反问:“我以为那东西是你给他新开的共享通道……?”
她还没说完,蓝桥梦已经脸色骤变。
“我没见过那玩意!”他说。
夏馨鄙夷道:“你这智商,不适合做坏事。”
蓝桥梦没有反驳,只是推了她一把,道:“你快去追人!千万别跟丢了!”
他吼完夏馨,也不管对方如何,直接离开梦境共享,一骨碌翻身起来,抓住杵在床旁边一脸面无表情的蓝桥雪,继续吼:“小蓝,快去给我找面具脑袋来救命!啥?联系不上?他又死哪去了?完了完了……”※※※穆纯抵达训练室,锁定了出入口,直接切换到“使用中”,随即闭上双眼,唤醒自己辅脑的隐藏功能,等待精神网络跨文明域通讯验证。
随着跨域能源切换为他自己的精神阈值,原本的网络构架消失不见。恰如原始文明的人类观察黑洞那样,只能通过观察外部去揣度内部的未知结构。
锚定通讯的彼端即是“第二次审查”——仅有精神阈值达到最低单位量级——造物主级的人,才能使用的补充维度网络。
这里与充斥着海量信息的普通网络不同,并没有明确的信息出入与交换。一切都被分解为最小单位,一切都必须基于量级才可以解读出信息并向下获取所有维度与整个宇宙中的网络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