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琪一听那话,顿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作势就要冲上前去把那个人扔出去。陈建国见状,赶忙伸手死死拉住他,着急地说道:“阿琪,别冲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阿虎啊,我没欠你钱,你和林吉光什么时候签的协议,在哪给的钱我都不知道,你找我更没道理了。”陈建国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对阿虎说道。
阿虎梗着脖子,大声嚷道:“我没签什么协议,就是阿基欠我钱,他把手里的协议转给我,年初说的好听年底能拿分红,结果什么也没有。”说着,阿虎用手指着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阿基急忙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无辜的神情:“这两年我们都拿到钱了,哪知道今年你进来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阿虎气得脸都扭曲了,手指颤抖着指向阿基。
“我还以为你听不懂话。”陈天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阿虎狠狠地瞪了陈天琪一眼,可他心里确实有点怵。毕竟陈天琪现在快一米八的个子,身材挺拔,而自己身高不足一米七,真要动起手来,肯定讨不了好。
“我听我阿爸说了,今年化工厂确实因为禽流感闹得效益不好,分红确实没有,你们的协议上怎么签的自己回去好好看看。”陈天琪双手抱在胸前,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有些秃的男人诺诺地开口:“效益好不好我们怎么知道,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建国一听这话,愤怒地提高了音量:“什么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直就没掺和你们的事,一开始我就和你们说的明明白白,这些事你们自己谈。分红也是阿基你们几个说跑那么远不够车费的,林吉光说给你们电汇,你们又舍不得电汇的手续费,央求让我给顺道带回来。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然而这些人就像没听见似的,依旧自顾自地嘟囔着。
陈天琪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手臂大幅度地一挥,像是要把眼前这些烦心事都给赶走,随后提高了声调,直截了当地说:“我现在提一个方案,你们手里的协议我都收了,今年的分红我们不管,要是同意,你们拿协议,我当面给钱,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爱上哪去上哪去。”他眼神中透着一丝凌厉,心里却在暗自思忖,上一世也是这么解决的,这些人无非就是想脱手协议罢了。
能把自己手里的协议脱手才是这些人的目的,他们其实也恐慌了,因为他们村那边今年也有好几起集资跑路的,这边他们看陈建国好说话,便赖上了。
阿基眼睛骤亮,就像黑暗中突然看到了宝藏一般,他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第一个应道:“行,只要按协议上的金额收走我没意见。”说话时,脸上还带着些许谄媚的笑容。
剩下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有的眼神里还带着犹豫和纠结,身体不安地扭动着。
“就今天,明天我就不收了,爱上哪告上哪告,告也告不到我们家头上,这事你们觉得自己办的这叫人事吗?”陈天琪满脸厌恶,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凶狠,还重重地跺了跺脚,以显示他的决心。
原本还有些贪心的人,听陈天琪这恶狠狠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慌了神,想着要是错过今天,可能本都拿不回来,于是纷纷点头同意,脑袋像捣蒜一样上下晃动。
见屋内所有人都同意,陈建国转身,脚步匆匆地回屋,很快又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些白纸和钢笔,他眼神专注地给每个人都写了一份转让协议,并注明缘由,然后把协议递到当事人面前,手指了指签字和按手印的地方。
陈天琪则快步如飞地回自己屋,从腰间熟练地解下钥匙,精准地插入锁孔,“咔嚓”一声开锁,接着迅速从木箱里拿出自己带回来的背包,将肩带往肩上一甩,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先签好的是阿基,他哈着腰,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自己和林吉光的协议,又双手接过刚刚写的转让协议,一起毕恭毕敬地递给陈天琪,脸上堆满讨好的笑,陪着笑说:“阿琪,你看看,都在这儿了。”陈天琪接过协议,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仔细审视着,确认没有问题后,才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两万块,数也不数就递给阿基,同时利落地收走那两张协议。
拿到钱的阿基顿时眉开眼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乐呵呵地拿着钱走到角落里,背对着众人,手指蘸着唾沫,一张一张地数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张,两张……”数了两遍,确定数目没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笑呵呵地和陈建国打了个招呼,哼着小曲儿离开。
陆陆续续地,这些人也都签完协议,拿到相应的钱后,一个个都欢欢喜喜地离开了,有的还边走边和同伴炫耀着手里的钱。
看着一个个拿钱离开的人的背影,陈建国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失落,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暗暗叹了口气,心想本来这事就和自己没关系啊,脸上却还是挤出一丝苦笑。
陈天琪看出了陈建国的憋屈,他走上前,脚步轻轻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建国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关切与安慰,安慰道:“算了,阿爸,这群人无理搅三分,和这些人没法讲理,吃一堑长一智,咱们以后离这群人远点。”其实陈天琪自己心里也很憋屈,他暗暗攥紧了拳头,想着要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人,早就动手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了,哪里会管外面的人怎么编排他。可陈建国不一样,他很在乎村里人的眼光,也许是当初离婚的事对他打击太大,让他变得特别在意村里人的评价,生怕人家误会他欠债不还。这些人也正是看准了陈建国的这个弱点,才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就像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却膈应人。
陈天琪把总数统计了一下,总共15万,这个数在现在来说可不是小数目,都能在市区好地段买两套房子了。他把票据仔细整理好,叠放整齐,放入木箱内,又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咔哒”一声锁好。
“阿爸,你跟我来阿公这里一下,我有个好消息宣布。”陈天琪回到偏厅,看着正低头吸烟、独自郁闷的父亲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神秘。
陈建国掐灭烟,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默默起身,跟着陈天琪来到西厢房,一路上也没多问,只是眼神有些空洞地走着。他心里觉得有些愧对陈天琪,毕竟让儿子花了这么多钱,脚步也显得有些沉重。
“阿琪,阿国。有什么事啊。”奶奶看见大儿子和大孙子来了,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问道。
“阿嬷,你也来,我有事宣布。”陈天琪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轻轻扶着奶奶起身,一起进屋。
西偏厅内,陈天琪的爷爷正边抽水烟边看新闻,看到陈天琪进来,放下抽了一半的水烟,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笑着问道:“阿琪来了。”
陈天琪先让奶奶在椅子上坐好,又搬了把椅子给陈建国,说道:“阿爸,您也坐。”动作十分利落。
几个人被陈天琪这一系列的操作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脸上都带着疑惑的神情,互相交换着眼神。
“阿公,阿嬷,阿爸,我想说的是我在二姑前面买了块地盖了一个小别墅,房子几个月前就盖好了,也晾了一段时间了,现在完全可以入住了。”陈天琪挺直了腰杆,胸膛微微挺起,满脸自豪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自信与骄傲的光芒。
三人听完,顿时嘴巴微张,眼睛瞪大,一脸震惊……
“阿琪,那个房子是你盖的?我以为是阿睿盖的。阿兰嘴也是真严,一点风都不透。”奶奶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道,她之前去过那个房子,所以有印象,说话时还轻轻拍了一下大腿。
陈建国听老太太这么一说,对这事也信了七八分,眼神里多了几分惊喜。
“看看什么时候弄个乔迁宴,咱们就搬过去,弄这个我不懂,就得阿爸来办了。”陈天琪看向陈建国,眼神里带着期待。
陈建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奶奶兴奋地双手一拍,说:“现在还早,咱们先过去看看。”一听说是自家的房子,奶奶已经迫不及待了,眼神里满是憧憬。爷爷也是满脸笑容,老二和老三都盖了新房,老两口现在操心的就是老大家了。至于房子到底是大儿子还是大孙子盖的,他们倒觉得不重要,有房子了才能在村里挺直腰杆。
陈建国虽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感觉,但儿子有出息,他自然也很高兴,于是点头同意了老太太的建议,他很想看看新房子到底啥样,眼神里隐隐透着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