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此事不对头。”
胡惟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对李善长说道。
李善长看了看蓝玉,又瞧了瞧刘基,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是万岁的局,我们要一言不发,否则就要以身入局了。”
“晚辈只是奇怪,为何凉国公会和刘基走在一起,莫非得了万岁的旨意?”
李善长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一旁吃瓜的周宣身上:“依我看,是这小子在牵线搭桥,那日见他时,便觉得此子不凡,现在看来,他能揣测帝心,非常人所及啊!”
胡惟庸的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之意,在机缘巧合之下,三十九岁的他做上了丞相位置,已是大明最年轻的宰辅,而周宣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如果得到陛下赏识,会成为自己的劲敌。
越是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人,危机意识就越强,此刻胡惟庸已将周宣当成了最大的对手。
“这小子得到了万岁的支持,甚至和万岁已经通过气了,所以我们今日什么都不做,哪怕是万岁对淮西老兄弟们下手,也要沉住气。”
李善长老谋深算,知道今日朝堂上要掀起风浪,首先要做的就是自己不被卷进去。
“万岁,臣就喜欢那个包间,就喜欢那几个清倌人,有什么错吗,刘基就是不让给我,我一时冲动,就动手了。”
蓝玉颇为不满的说道:“不过臣有分寸,看刘大人一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的,打坏了不太好,所以臣有多恨刘基,就把恨意全发泄在范建身上了,反正他们都是御史,打谁都一样。”
“噗!”
范建差点没吐出一口鲜血,敢情自己只是单纯的倒霉吗?
“你们位极人臣,却为这点事大打出手,成何体统,都要受到责罚!”
朱元璋拍了桌子,貌似生气的样子,心里却仿佛一块石头落地。
刘基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是因为刘基能力不强,为人不好,而是太过完美,完美到毫无缺陷,这正是老朱最为忌讳的。
想当年王莽就是一个完美的人,所以当他篡位时,普天百姓举双手欢迎,甚至不认为造反是错误的事。
朱元璋不担心自己镇不住刘基,就怕自己的儿孙没有这能力,到时为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他处处提防刘基,时刻抓他的把柄。
今日刘基的行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自污,别人可以这样做,但刘基不能,因为他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
如果他肯抛弃这一身洁白无瑕的羽毛,也就不可能造成威胁了,此人还可重用,而且让人放心。
朱元璋此刻心里极为好奇,周宣到底是如何游说刘基,能让他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