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少数几队负责在郊区外巡逻的军人纷纷回到驻扎地,搭建不久的哨塔不断摇晃着,聚光灯四处照射,楼顶的灯亮开到最大,就像悬崖边的孤塔,指引着过往的船只通过,孤独而又明亮。
哨岗人员一丝不苟的注视着前方,却不知道,一个枯瘦的身影借助有限的阴影,一次次避开聚光灯的灯影,如同精锐而富有经验的侵略者一般,为了心中所想,不断摸近。
它很愚蠢,但也很聪明。
不知拼尽多少决心才把骤然扑起的狂暴压抑下去,寒人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同伴死亡后血肉香甜的味道,它很想捡起地上半个手掌,吃掉,可是一缕细不可闻的硝烟告诉它。
——这里很危险,非常威胁。
前所未有的冷静,血脉里隐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此时的它已经和黑夜融为一体,小心翼翼的避过一道聚光灯的照射,却继续趴下,它感觉到,远处有一道目光望了过来。
许久,它继续匍匐前进。
这一片是平地,少数的杂草和树木全部被砍伐烧尽,很多同伴用生命证明了强攻的可能性,就连超过自己的同境者都被那些难以看清的东西伤害。
它是一名幸运儿,哪怕体格上远远不如其余的变异丧尸,但是率先开启了智慧,这是绝对的优势,就连更高一级的丧尸都难以做到,如果真要说,它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相对于绝大部分同伴,它很聪明,聪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可是现在它不得不来。
骨子里的嗜血正在慢慢控制它,一道门槛死死将它挡住,它需要新鲜,而且富有基因的血肉。
进化所需的能量已经足够,度过了同伴的竞选,杀光了同期的同伴,却无法进化,这种情况是极其罕见的,城市里躲藏的‘蛋糕’们太少了,也越来越难缠,而且肉质少得可怜。
它等不及了,本能的渴望逼迫它不断接近这个危险至极的地方,它必须这样,如果还能忍耐,它就不是丧尸了。
当然,不忍耐和横冲直撞是两回事。
就像一只黑漆漆的下水道老鼠,它浑身抹上黑灰,完全融入黑暗,终于,头上触碰到尖锐的感觉。
这是一个路障,很简陋,由铁丝和沉木组成,却很坚固,它曾亲眼看见,数名同伴全力拍上去,却只是稍稍挪动一下,结果全部被死卡住。
现在,还能看见上面凝固的腐烂物。
可惜,它不是那些低级而又愚蠢的家伙。
保持着趴下的动作,手,或者说,骨爪,对着封锁的铁丝轻轻一夹,随后一扯,细微的断裂声中,一道黑影突破了无数同伴无法进入的领域。
哦,食物的气味。
这里有食物,多到可以撑死自己的食物,足够自己进化好几次的食物。
灵敏的嗅觉里,人味简直密集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只需要再前进几十米,轻轻爬过那道墙壁,前面,就是一个大米厂。
它前进了。
这位临近突破的变异丧尸没有急急躁躁跃起突入,以它的速度,的确有这个实力,可是它没有,它很清楚食物手里的‘棍子’有多大威力,杀死几个很简单,可是想逃出去却是很困难的事情。
得有耐心,轻轻的,一步,两步,三……
——咔。
貌似是什么撞针的声音,丧尸同学下意识的抬起爪子,只见一颗黑乎乎的圆球弹了起来。
随后,就是一阵白光。
——轰!
片刻后。
其中一个哨塔上,一名肩膀上多一条扛的军人跑了上来。
聚光灯的照射下,看着那堆血肉模糊的场景,一个爆栗砸在旁边伙伴的头上,勃然大怒道:
“蠢货,站什么岗的!那玩意差点摸到老窝了!”
“唔。”
站岗军人捂着脑袋,痛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