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管家领着李长空和姜流等人,从西侧的朱雀门进宫,穿过一座能容纳数千人的广场,广场正中的石板路上,雕刻着一个长宽数十丈的苍龙图案,甚是壮观。
两侧分列石柱,高数丈,看样子需得几个壮汉环抱才能抱住的粗细。
两侧石柱的尽头,苍龙图案正对着的宫殿,也就是皇帝每日早朝议政的乾坤殿,阶梯下两只两人高的石狮子,赤壁金瓦,琼楼玉宇,屋檐四个角上立着四只金鸟雕塑。
这可比戊虚国的王宫要气派不知多少倍,姜焱凌如此想道。
想不到凡人生活虽无趣,活不过百年,但这皇宫属实是凝聚了数代人的精工巧匠的手艺,造的宏伟契阔,和不周山天然的高大巍峨不同,别有一番欲与天争的韧性和志气在其中。
广场上太阳正烈,管家便带着他们穿过广场,来到广场东侧的走廊遮阳避暑。
“奇了,按照往日这会儿魏相早该下早朝了。”管家在走廊踱着步子,道。
“无妨,兴许今天要议之事颇多,我等在此耐心等候便是。”李长空爽朗道,招呼管家也来坐一会儿。
又过了约么一炷香的时间,才远远看到乾坤殿的大门开了,大臣们熙熙攘攘涌出来,颇有一副各回各家,散伙吃饭的架势。
他们所在的这条走廊,既能通向东边后宫,又能通往南门白虎门出宫,许多官员都从这条路经过。
待大部分朝臣走过之后,一位上了年纪,但身姿依旧挺拔,目光如炬的老者走上前来,姜流心想,这应当就是魏相了。
“见过魏相。”李长空上前施礼,姜流和顾凌二人见状也跟着照做。
“李掌门不必客气。”
随后他笑中略表歉意,对诸人道:“让诸位久等了,今日圣上在朝堂上谈起瘟疫与宫中妖物之事,便邀了太后一起讨论,结果谈着谈着,太后便与李元朔将军吵了起来,才耽误了这么些时候。”
魏相聊起此事时脸上甚是尴尬,李长空见状便问道:“为何邀太后一同上朝?她老人家与此事有关系么?”
魏相面露难色,但深知太后与宫中妖物脱不了干系,便道:
“李掌门有所不知,起因是有人在万永之万侍郎院子屋顶看见了巨大的乌鸦,惊吓之余便认为那是妖物,便令人画了下来,随后被宫中之人认了出来,李掌门可知是为何?”
姜流听所议之事和太后关系匪浅,便也仔细揣摩起来,太后身上有能治疗凌珊寒毒的赤田暖玉,若是能多知道一些太后的底细,只会有助无害。
他听说宫中之人也认得这奇异乌鸦,便脱口而出道:“莫非这乌鸦在宫中出现过,地点便是太后的寝宫?”
魏相眼中放光,看着姜流,点头道:“这位公子所言不错,不少人怀疑太后与这种诡异如妖的乌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李元朔将军一直提议彻查太后寝宫,今日又提起此事,便和太后在殿上吵了起来。”
此事说出来便是十分丢人,皇帝的议政殿上,骠骑将军和太后如当街吵架一样你一句我一句,魏相说起细节时,满脸都是窘色。
先是骠骑将军李元朔又一次挑衅,说要带人彻查太后宫中妖物,太后也是有几分威严的,便骂李元朔一介武夫也敢查本宫的寝宫?还让皇帝诛杀此獠。
李元朔便阴阳怪气,说自己出身太原,和开国皇帝一样是冀州人,祖籍北方,不是西南,怎能称为“獠”呢?太后莫不是老糊涂了。
而太后最恨别人说自己糊涂,忘性大,说李元朔公报私仇,和他吵得更不可开交。
皇帝和魏相在其中调解,说太后母仪天下,李将军也是国之栋梁,不必因此小事撕破脸皮,皇帝也已请来了蜀山掌门,让诸位稍安勿躁,瘟疫与妖物一定会得到妥善解决的。
那李元朔虽看上去对请来仙门中人除妖这个解决办法甚是不服气,但看在魏相和皇帝的面子上,也只得善罢甘休。
姜流听了不禁摇头,这曲沄枫曲太后的性子,听着也颇不好惹了些,若是好言与她商量将赤田暖玉赐给凌珊,怕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
“至于乌鸦与太后的渊源,也并非空穴来风,李元朔将军如此针对她老人家,也和他父亲李元溱因病亡故有关,其中因果颇多,盘根错节,待老夫送诸位在宫中住下,再慢慢和诸位道来。”
此处走廊确实不是密谋之处,管家正要带路,迎面便看到一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众婢女的簇拥之下,迈着莲步缓缓走来。
女子身着淡粉色流仙裙,虽身处艳阳之下,却披着一件御寒的大红色凤纹披风。
一张面纱遮着半张面孔,但丝毫遮盖不住她的动人美色,头上戴着的玫瑰晶步摇摇曳生姿,和她满头的红色首饰发出轻微的叮铛声,素白的纤细脖颈上,戴着一块深红的圆环状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