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小鸡挣扎地振翅狂奔。
就算考虑过背部承载的牛肉仍在伤重病榻之上,为了牛旭的速度,它已减至缓慢而坚定。
即使如此,仍优于那些土狗追兵骑在野兽上的追逐,速度快得足够使他们难以追赶上虚弱而受伤的老黄牛。沿着它踏出殷红血径,那些追兵鲜少有几率跟随而至。
随着日升之地,他们定好了目标——南方。南行的目的地,是向黄袤的草原地带前进,那儿有生的道路指向。
那段时期,黄土地里的游荡中,牛旭听那些涉足中央平原的贩夫走卒们谈论,言谈间他知悉:从土壤之土鸡蛋的领地南去,便是一个庞大得令人震撼的沙之谷。
沙海如绿洲般散布,在这片荒漠间星星点点。穿越这些绿岛,穿过烈沙的边缘,就是广域平原的中心边界,这让他想起那位去过轰天的山雷马,必定来自这广袤的土地!
穿越两度日夜之后,风沙漫漫,眼前的视界终于从一片尘埃和岩石变作一碧无垠的黄海。
此际,牛旭抵达了无垠平原上的塔格里大沙坑,将中心同边界截断开来,仿佛天堑般难以横跨。
初踏黄沙之时,在隔壁中驰骋,他却没察觉过湖的痕迹和河的波光。地面覆盖着皑皑的霜,使得获取水的方式有些周折,雪需融化始可用,没给他带来更多的困惑。
但在黄漠的腹地探索,还有绿岛未知何时出现,身为新丁的黄旭也知道储够清澈的泉,才是王道。毕竟沙海无垠,再多的泉水,也会干涸于无形。
在踏入沙坑前夕,黄旭特地花费了大半天时间做准备。虽无源泉可供沐浴,但他相信严冷的冰晶、雪簇将远比清澈之泉带来更为冰冽的舒意。一番忙碌,直至随身的世界填满了霜雪,他才停下了筹措的脚步。
随身之处容纳万物,再滚烫的食物和冰冷的冰晶紧邻相融也不会混淆,这是奇迹般的异端,也为他很多时候带来随意的乐趣。
以为万事俱备,黄旭便引驾着疲弱之驹,跃入茫茫沙丘的深渊。
旋即,塔格里黄砂的蛮荒暴露在面前,往日的所有幻想,竟如稚子的想象。深入沙窝越走,炙阳就越显热烈,仅用两昼夜,在曙光前他就改道了行进、夜行的法则,这是对抗炎毒的有效途径。
沙面火烫,即便糙腿再厚之马驹,也常常为砂砾烤肤嘶鸣。仿鞋仿甲的他,只需片刻沙行,刺鼻的胶臭便四散溢出,而仿甲之内,忍受酷刑的双掌,宛如噩梦一般。
万一命运不佳,砂粒滚烫滑至履里,乐事顿成悲事。
当夜半时分,牛旭藏匿阴凉的沙坡之后,倚帐栖息,待到夜间月辉洒落,温度陡然降下,直至关窗才止。此时月夜出行,疾行无阻直至黎明的寒霜降临。
气候对牛旭影响微小,反之是防不胜防的蛇蝎之袭,才是苦痛难熬的来源。
沙海看似虚无,偶尔冒出如同肉掌一般的绿植,能让他欣喜若孩童的新年。
谁曾预料滚烫沙石中潜伏毒蝎,它们在砂下隐蔽而生存,直至弱驹载着牛旭跨越其上,突生跃起,发动致命的一击。
攻击如斯无防,即便牛途步步提防,仍为毒蝎吞噬。
随后他速处伤口,挤出毒素。中草盈盈而盛,小腿肿痛了半周有余。
当然,蝎毒并非全是恶徒,至少对黄旭而言,巨蝎酥炸大豆的肉食,美不可挡,五六只便使牛旭与弱者饱享一餐。
又,他收聚蛇蝎的毒针、毒蛛的囊袋,皆收入储囊。这些都是名贵的中草,诸多巫丹妙方,不可或缺。
历经漫漫沙尘后的第七日,牛旭发觉事态颇异常。
按他先前侦查之音,慢步之商旅也将在五日沙行之际达绿之地。
但牛速直奔千山万水,沙渊仍不见一丝绿色之岛的踪影。
面对苦笑一声,牙坚持续而往,心底明镜似的,此状实属常态。
相比恢弘沙之谷,绿洲如芝麻般微小而易失。若没有熟悉路标指示,偶一逢岛而出,无疑是难得的机幸。
然,则路重返非可行,那是寻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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