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我:“想听?”
我点点头,听他淡淡道:“一会儿告诉你。”
我好奇心泛滥起来,央着他道:“到底什么故事,说一说嘛,你不要这么小气。”
他道:“先喝了合卺酒,我再细细告诉你。”说着,拍一拍身畔的凳子,道,“坐。”
我矮身坐下,仍然牵挂那酒的来处:“我听说,女儿红是在女儿满月那天选上几坛酒,埋在地下,直到女儿出嫁的那天,才取出请宾客共饮。这般有意义的酒,虽说,虽说让出一坛也不算什么,但是却也没可能轻易让给一个陌生人。”往他身边凑了凑,“你到底对他们下了什么降头?”
他已递一杯酒到我面前,笑吟吟道:“怎么办,你越是显得好奇,我越是不想告诉你了。”
我瞪他一眼,挑眉道:“有本事你一个人洞房。”
他唇角挑起一抹笑意:“梨儿这是在威胁我?”悠悠道,“你倒是可以试试,看看你不配合,我究竟有没有本事洞这个房。”
我为他的话感到一股恶寒,连忙接过他的酒,干笑一声:“我开玩笑,你不要当真。”又道,“来,喝合卺酒吧。”
就要一饮而尽,被他挡下:“梨儿,合卺酒不是这么喝的。”正疑惑着,他已举着酒杯绕过我的手臂,道,“交杯才叫合卺,合卺才能合欢。”
我的面皮烧了烧,喉头一紧,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那还愣着做什么?”
一杯酒下肚,没尝出味道,却觉得喉头滚烫,身子一阵阵地发热。莲花座的烛台上,红烛燃了一半,房内的一景一物,都有融融的暖意。
我刚刚因羞赧而垂落的头,被他以手轻轻抬起。
就那样静静对视了一会儿,我抬起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他的脸,手指落到有些冰冷的面具上,略顿,见他没有抵抗的意思,于是屏住呼吸,轻轻将它揭了下来。
面具失手落地,我望着面前这张风华绝代的脸,鼻头酸了一酸。
他轻握住我有些颤抖的手,问我:“可曾怪过我?”
我双手将他的脸捧上,将唇印上去,良久后才离开,凝视他的眼睛:“我自然怪你,怪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怪你绝情,怪你善变,怪你不在乎我……我原想着,这辈子我都不原谅你,你对我那么绝情,我要对你更绝情,干脆将你忘了,全都忘了。”说到这里,颓然地摇一摇头,苦笑道,“可是,我就是不争气,一见到你,就什么决心都忘了。”
他张了张口,似有话要说,我以手指封住他的唇,道:“听我说完。”却觉得有些无助,避开他的眼睛,“我本以为,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的很好,可是这些年,我过的一点也不好。”委屈地看向他,“无颜,没有你,我一点也不开心。”
意识到时,我已变成了一个话唠,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都说给他听:“我有时候会想,当年我应该好好争取,再多求一求你,也许你心一软,便能将我留下,可是,我为什么就是没有呢……”眼眶有什么东西涌出来,我抬手抹一抹,又笑了,“大好的日子,我说这些做什么呢,你不要笑话我,我是觉得开心,还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话未说完,已落入他的怀抱,头顶是他语无伦次地唤我的名字:“长梨,长梨,梨儿……我的梨儿。”
我抬手抱紧他,贪婪地呼吸,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真的闻到他身上寒梅一般的冷冽味道。
胸口是微微扯痛的甜蜜,我含着眼泪开口:“无颜,抱着我。”
他一把将我抱起,大步走向红帐低垂的喜床。
看着越燃越起劲的红烛,和头顶的大红灯笼,我觉得今日很圆满。
大约是房子许久没有人住,积累了太多寒气,床边的火盆又不可能燃一整个晚上,半夜的时候,我被冻醒。大约是翻身的动作吵醒了无颜,只听他沙哑着嗓子问我:“怎么醒了?”
我趁机往他怀里缩了缩:“吵醒你了么。”
他找到我的手,握了握:“手脚冰凉的毛病,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善。”
我问他:“你还记得?”
他将我的手放至他怀中,嗯了一声,道:“可要我帮你暖脚?”
我听了他的话,不客气地将冰凉的脚放在他的腿上,道:“没有怀炉,只好拿你的身体将就一下。”
他轻笑了一声,忽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到身下:“想要暖起来,其实还有个更方便的办法。”
我被他一句话吓得睡意全无:“唔,还是不要了。”小心翼翼道,“太、太累了。”
他凑到我耳边,商量的口气:“那我慢一点,好不好?”
不等我说不好,他已吻了下来。
那日晚上,无颜很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