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蕖将眼睛一眯,狡黠道:“嫂嫂还未过门,哥哥便已经开始护短了。”
面前的小姑娘模样生得娇俏,瞧年纪,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从她对宋诀的称呼判断,应当是将军府的某位小姐。
出于谨慎,我还是开口确认道:“这位是?”
宋诀淡淡道:“我妹妹宋蕖,一个野丫头。”
宋蕖朝我吐了吐舌头,甜甜地唤了一声:“嫂嫂好。”
我还没有来得及纠正她的称呼,便听安置完马车回来的杨都尉惊道:“三小姐,你怎么来了?”
宋诀为我簪好花,也语气悠闲地问她:“这次偷跑出来,又是打算去哪里鬼混?”
宋蕖小姑娘好似早等人问这个问题,如连珠炮般道:“二表哥最近得了一只海东青,日日在我耳边炫耀,你也知道我最讨厌他,听说蒙哲的家乡出产一种金雕,比海东青还要神骏,其力之大,加千钩击石,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我便央着蒙哲带我偷偷来猎上一只,好挫一挫二表哥的锐气。”
宋诀不置可否的笑笑,瞧他脸色,比前两日好许多,胸前的伤也好似完全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他的语调仍有些懒淡:“蒙哲也真是惯着你,回去只怕又要为你受罚。”
宋蕖道:“蒙哲是我的人,我自然会保护好他,不会让爷爷再难为他。”又道,“先不提我,听说哥哥受了重伤,所以来看看哥哥。”说着,突然将脸转向我,我正不动声色拎着裙裾打算从宋诀身边离开,却听她问我,“嫂嫂,你躲什么?”
我还没回答,就被宋诀打斜里拽住了手臂,他闲闲伸手将刚退开一步的我往他身边捞过去,代替我回答她:“想来是倦了。我带她回房休息。”又冲立在身畔饶有兴致听着他们说话的铃玉道,“家妹不请自来,委实失礼,不过今日天色将晚,便容她宿下吧。”
铃玉应道:“那是自然。我这就去帮宋小姐拾掇个房间。”
宋蕖也不同她见外,道:“你还是先带我找找厨房吧,饿死了。”不忘对杨都尉嘱咐,“去帮我把马喂了。”走两步回头冲我道,“嫂嫂嫂嫂,等我回头找你聊天,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这边宋诀已扶着我的肩膀将我往他的房间带,我挣扎了一下:“我乏了,回自己房间休息,你带我去你房间做什么?”
他道:“想你了,陪我说说话。”
我还要反抗,却听他慢悠悠地威胁我:“我现在虽说不怎么使得上力,可抱你回房的力气还是有的。”
我忙道:“你不要乱来,你的伤处复发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惜了陆先生的药。”
他听后忍俊不禁似的笑出声,我怕他当真发神经在这里难为我,便认命地随他往房间走,然而还有两步就要目的地,他却等不及似的将我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将我放到床边,低言道:“兵法上有一句,叫以退为攻,岫岫,是不是我适时服一下软扮一下弱,你便心疼了?”
我道:“心疼你妹。”
他没有同我计较,弯下腰自然而然的用修长手指拂过我的眼睛,笑了:“宋蕖小孩子脾气,喜欢缠人,说是来看我,其实是来看你的。你最好先歇一歇,待她吃饱了饭,你便是躲来我这里,只怕也逃不掉。”又闲闲问我,“我已教人打了水来,你可要先净一下面?”
他穿了一件雪青色的袍子,雍容中透着些雅致,白色织锦的衬袍,袖口的勾线都是金银丝,银冠挑了半束头发扎起,露出的额头很是端正漂亮,再衬上清清淡淡的笑容,我竟然无法移开目光,一时之间专注地看着他薄唇一张一合,唔,唇形也很漂亮。
香炉的味道将我的神智唤回一些,我道:“我这个人有点认床,好容易习惯了自己的床,你若想我休息好,不如……”同他商量,“放我回去?”
他长眉一挑,眸子里有些清傲,语气却淡:“回你房间要经过沈聿修的房间。”
我默了默,道:“所以呢?”
他道:“所以我会心情不好。”
他的理由让我无言以对,只得起身绕过他去寻一旁的红木架子,在铜盆里简单净了手面。
今日天气有些闷沉,虽然宋诀在此有些不大方便,却有些耐不住热,将外袍解开褪了下来,身上便只剩一件凉快的桃红色罗衫。
我走到床边,迅速地掀开锦被的一角躺了进去,对含笑看着我的宋诀道:“我如果让你回避一下,你会不会也会心情不好?”
他手撑在床架上看我,气息蓦地靠近,四片唇瓣贴合后迅速分离。
只是浅浅一吻,便让人脸红心跳,这件事当真有些惊悚。
咫尺的距离,能清晰地看到浓密纤长的睫毛下那双狭长的桃花眸,还有秀挺的鼻梁下勾着似笑非笑弧度的唇角,温热气息拂过脸颊,他垂目低言:“我找陆谦之还有点事,你若想我留下来陪你,我便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