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探子回报,应该是月内,合计八万之众。”嬴渠梁闭目说道,“以先生之能,大可到他国出将入相,无须在秦国空耗时光…”
“秦公如此所言,岂非是将我宋涛视做贪生怕死之辈?”宋涛微蹙起眉,截问道。
“寡人绝无此意,只是为先生不值而已。”赢渠梁喟叹道,“想我巍巍大秦,竟是容不下一位名士,如何不让寡人痛心疾首。”
闻言,宋涛也不禁微微动容,如今魏国大军叩边,秦国的确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也难怪赢渠梁会如此慨叹。只是宋涛从未承认过自
己是个所谓的名士,何况如今他也已经失去了对未来天下大势的前瞻和预见,对于名士的这个名号,更是受之有愧,不禁抱拳说道:“秦公谬赞了,宋涛何德何能,担起秦公口中‘名士’之言。”
“前些时日,都是劳烦先生为寡人说故事。若是先生不嫌弃,今日便由寡人为先生说两个小故事,可否?”却不想,赢渠梁忽然收敛起
脸上的表情,肃然道。
“秦公但说无妨。”宋涛不知道赢渠梁为何会突然转换话题,微微一愣,开口应道。
“寡人这第一个故事便叫做秦人寻马。”赢渠梁话音刚落,宋涛便是脸色微变,连忙垂下头去,“昔年我秦国积弱,东有强晋阻秦人东
出之路,西有诸戎屡屡犯境,彼时秦公虽有大志,然苦无贤才良臣辅佐,一日秦公召见名士伯乐问其可有擅长相马的人推荐,伯乐便举
荐了一位名叫九方皋的相马者。秦公命九方皋遍寻千里马,数月后,九方皋遣人对秦公说寻得一匹黄色的母马,是为千里良驹。秦公闻
言大喜,遣使者亲自去查验,结果使者回报说九方皋寻到的是一匹黑色的公马。秦公大怒,召见伯乐说:你推荐的人连马的雌雄、颜色
都不分辨不清,如何算得上是会相马?却不想伯乐却是叹曰:九方皋他所观察的是马的天赋的内在素质,深得它的精妙,而忘记了它的
粗糙之处;明悉它的内部,而忘记了它的外表。九方皋只看见所需要看见的,看不见他所不需要看见的;只视察他所需要视察的,而遗
漏了他所不需要观察的。像九方皋这样的相马,包含着比相马本身价值更高的道理。果不其然,等待九方皋将马送回秦国,确实是一匹
天下难得一见的宝马。”
“秦公说的可是穆公遣九方皋相马的故事。”宋涛沉吟片刻,正要说话,脑海中突然迸裂出一团刺目无比的白色光团。
宋涛大惊,不等做出什么反应,那白色光团轰然撞击在了宋涛的意识上。
身体在光团与宋涛意识撞击的瞬间,化解成一颗颗尘屑般的沙硕,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宋涛意识一片模糊,隐约听到一个宏大的声线在耳畔震动:“汝乃命眷之人,遭天地所妒。。。”
声线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宋涛只能被动的接受,那声线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些话。
直到宋涛感觉自己明白了这些话的意思后,这断断续续的声线才缓缓消散。
那声音告诉宋涛,他被命运眷顾,但遭到了世界的排斥和抵触。所以宋涛无法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能被动的在命运之力的操控下,来到一个平行的,相似的世界重新开始生活。
宋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只能被命运之力携裹着,往某个世界不断靠近。
时间好似对宋涛失去了作用,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前世经历的一切,已经在宋涛的脑海里重复了几千遍了。
没人打扰,宋涛不断回忆着自己的前世。但好像被命运之力影响到了,宋涛记忆里的前世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当宋涛只记得自己名字时,那个崭新的世界也终于出现在了宋涛眼前。
那是一颗同样蔚蓝色的球体,宋涛灵魂在命运之力的推动下,化成一颗流星,陡然落在了这个世界上。
十几年后,重生的宋涛渐渐长大了。
绵绵秋雨,残云萦绕,从淡淡的云缝之中,透染出几线金色阳光。落到从幽壑危崖,奔流而下的飞瀑上。架起了一道五彩虹桥,瑰丽迷人。这如白练般的飞瀑,从悬崖顶上,飞泻直下。抛珠溅玉,激流滚滚,吼声咆哮震天。悬挂于千仞峭壁之上,飞舞于青峰翠峦之间,曲折多姿,蔚然壮美。
翠壁丹岩上,散发着雨后独特的泥土芬芳。瀑边崖上奇松遍布,山花烂漫,灵猴戏耍,飞禽鸣趣。飞瀑如银河落地后,又汇成了一泓碧幽深潭。潭水满溢,拧成了一条玉带清溪,潺潺静淌,蜿蜒地绕过几处浅滩。溪边怪石罗列,丹石绿水,相映成趣。
幽谷梧桐早凋,绿叶飞尽。溪旁曼延无边的红枫林,却正是火红一片,艳丽耀目。南风吹过,便有几片不甘寂寞的红叶儿,争相飘入清冽的溪水之中。打着转,一伏一沉地随流远去。清澈的溪底,游弋着自在的鱼儿。几尾顽皮的小鱼,偶尔会钻出水面,用嘴触碰一下水面的红叶。戏耍玩闹够了,又摆摆尾,游回到溪底石缝之间。
“彤!彤!”,一阵木头相击之声传来。惊扰了,正在溪边饮水的黄羚野鹿,慌张地四散奔逃蹿逸。只见,溪边有二十余名垂髫男童,大的约十二、三岁,小的仅有四、五岁。正分为两批,每人手中皆持有树枝木棍,在互相攻垒。
“杀呀,快冲。”一名十二、三岁,体格较壮的男童,发出一声稚气的冲锋命令。他身后的孩童,亦亢奋地紧跟着他,朝着对面的十余名孩童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