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探花走后,不到一个月,玉娘便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这怀的,自然就是丁辰了。
而那丁探花走后,也是不出所料的再也没了音讯。
玉娘也不是傻子,一等二等不见良人归,如何还猜不到内情。她本就是外柔内刚,隐忍要强的女子,既不愿厚着脸独自上京寻“夫”,更不愿重新回玉人楼卖笑,于是乎,一咬牙,干脆自赎自身。
因为之前偶然间听玉人楼老鸨子说过,似乎是从一个思阳县姓寇的佃户家里买的她,便悄悄回了思阳县,对外只说娘家姓寇,丈夫姓丁,已经病故了,便靠着自己早年存下的些许微薄积蓄,寡居而已。
她也不去寻自己父母,她又不是衣锦还乡,既然卖了她,自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丁辰就出生了。
“丁辰”这个名儿,其实都不算是他的正式名字,因着是早上辰时出生,他母亲就给他取了个“辰儿”的乳名。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她一个独居生子的年轻女子,生得又是花容月貌,闲言碎语都还是轻的,少不得就有些登徒子上门骚扰。
她性子外柔内刚,哪里肯就范,宁可为人缝补、浆洗衣服度日,都不愿再嫁,更绝不肯自甘堕落,重入风尘。
只是,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寇玉娘性情也是越来越清冷。
很多次,半夜醒来,丁辰都会看到母亲独坐窗前,对月垂泪,口中轻轻吟诵。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丁辰自幼早慧,虽听不太懂,但也能体悟几分。
特别是,随着小丁辰年龄的增长,相貌也是越发的和那丁探花有了几分相像了,玉娘难免看在眼里,怨在心中。
到后来,除了教丁辰读书,认几个字外,更是连和他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虽也从不曾打骂苛待,但也少有温言慈爱之时。
他也不知该怎么做,唯有装得乖巧听话,尽量不去惹母亲生气而已。
只是,这样的生长环境,终究太过压抑,也在他心中深深的种下一缕难以解开的心结。
如此这般,苦熬了八年,也就是丁辰八岁那年,他的母亲终于在困苦哀怨中,沉疴难起了。
也是直到此时,丁辰才从他绵延病榻的母亲口中,断断续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