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她把手收回,“我还是很开心的能在这里见到你。”
“活着,就够了。我想伊万也是这么想的,他不会说什么,只会觉得欣慰吧。”
她扭头就走。
“对了,”安德烈在她背后低声说,“瓦斯科夫领着几个姑娘去找德寇了,丽达说她发现了两个小兵。”
“什么?!”阿桃急了,“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人和我说?!”
“你从战场上下来的还不懂吗!他们不会分散行动!你以为就是两个人,其实后面有一个中队呢!”
小姑娘撒腿就跑。
“她们一共五个人!加上准尉!是六个!”
“快告诉我方向!”
她一把抓过安德烈:“你愿意的话,你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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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过,俄罗斯到处是陷阱,这种地叫沼泽。冬天的时候,它坚硬无比,人可以从上面走过去。到了春天,土地化冻,它开始变得松软起来。夏天,它就是个泥潭,人陷进去,越使劲往外挣扎,陷得越深,一直到自己淹没在泥潭里。”两个德国兵小心翼翼的从沼泽旁边路过。
“我恨这块土地。”
戴着眼镜的人望着一望无际的沼泽地,叹了口气:“你不了解这个国家,这个国家半数以上的人是农民,农民就像这块沼泽地,可以淹没千军万马。”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作战?”另一个人不解地问,他拥有一双很澄澈的蓝眼睛。
年长者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果然还是个新兵,战争时,他们这些人不需要考虑理由。
“这是元首该考虑的问题。我在当技师的时候,是这样告诉学生的:无与伦比的波拿巴横扫整个欧洲。有一天,他踏进了俄罗斯,长驱直入,攻下了莫斯科,莫斯科只是一座空城,冬天来了,那些穿着裹脚布、拿着毛瑟枪、长刀的农民从四面八方向莫斯科涌来,穿着单薄的军衣,流着鼻涕的法兰西士兵,从原路溃逃,先进的文化并未征服蒙昧的观念,反而被落后的人群淹没在泥潭里。伟大的波拿巴开始了他一生中最暗淡的日子。”
蓝眼睛听得如醉如痴,他奇怪地问:“这不是和我们去年的经历十分相似吗?”
“惊人的相似。”“眼镜”下了结论,“古德里安元帅的坦克集群就是沿着当年波拿巴的路线扑向莫斯科的。”
两个人一直赶到白桦林边才稍作休息。“眼镜”利用休息的时间,给“蓝眼睛”讲了不少关于俄国人的事儿。
“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沼泽,这些蚊虫,俄罗斯人用手就可以画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被称为世界上最恐怖的画,是列宾的《伊凡雷帝杀子》。沙皇就是暴君,毋庸置疑。”
“你害怕俄国人?”“蓝眼睛”问。
“眼镜”从远处收回迷离的目光,说道:“你说得对,如果我不了解这个民族,我又会有什么惧怕的地方?”
“战胜内心的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比最残暴的人更要残暴。杀人的时候,眼睛不能眨。尤其当你面对需要,去杀死自己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