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修良又怎敢再次尝试握住那根救命稻草,生怕一用力,这些仅有的安慰就又都碎了。
幸好幸好,他没有杀人。
人族是这方天地间数量最多,躯体最弱的种族——是造物主的公平,人族也是世间最有灵气的活物。
妖族只要手上沾了人血,心智就会慢慢被戾气侵蚀,将之变成与从前生来的模样完全背道而驰的凶兽,唯一的结局只会是发疯和死亡。
贺修良昂头迎着朝阳的方向痛苦地呜咽一声,甩开了朱威武的手,逃也似的往城外狂奔而去。
自此,贺修良永远失去了自由。
。。。。。。
梦该醒了,他也要往前走了。
与五年前相比,从七尺长成九尺高的贺修良,嘴角蕴着一汪浅淡的笑意,一路小心绕开雪地上的枯木树枝。
隐隐在血脉里发作的鬼鎏金此刻想来也是天赐缘分的一种——那天晚上,不知道朱威武看见他本体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想起过多年前差点害她命丧黄泉的那个狼族少年。
山间呼啸的冷风从未像今天一般香甜,贺修良手里揣着的天狼鱼台,这是爹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茹承闫和贺於菟一言不发地跟在九尺高的青年身后,贺修良背着一只手,脚步有些沉重。
在经历了被张天落追杀之后,他决定回到医馆去,或许会有转机。
贺修良想,张天落此时应该已经被天狼鱼台困住了,现在最紧要的危机暂缓,他还有时间准备其他的事情。
进城一路畅通无阻,贺修良却站在敞开的医馆大门外不敢迈步。他太清楚了,剩下来的每一步路都要走得如同上刀山下火海。
“狼王,你不该回来。”
一道清冷嗓音平地而起,人未到声先至,琉璃发带叮叮当当作响,沈寿背着双手从问诊堂的屏风后踱步出现。
“沈寿。。。。。。”贺修良的肩膀垂了下来,这一回是真的沈寿了。
“五年前你就差点害死她,现如今又害她一次,你还嫌不够吗?你是要她死你才肯罢手吗?”沈寿毫不留情地说道。
“五年前?”形单影只的狼王,忽然觉得眼前一幕有些好笑。
而他真就笑出了声,沈寿不解,疑惑地看着他:“你疯了?”
“原来当时你也在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大家都是一样的,你在装什么呢?”贺修良质问道。
沈寿没有回答,沉默半晌,终于是让开了一个身位放贺修良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