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杭州前,最后一次见面,他看着自己说,阿欢,你是个大姑娘了。
一时间心里百转千回,似乎又有泪流了出来,陆欢颜只觉得喉咙里被团棉花堵住,胸口也闷闷的。
看着他灰败的神色,纵然有千言万语,也终究只换成了一句:“你只要好好地,我什么都不怪你。”
傅流年伸手覆上陆欢颜的脸颊,泪水却好似决了堤般停不下来,怎么都抹不去,还从他指缝间流了出来。
心疼?心酸?傅流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两人之间隔了一层厚障壁,等一切终于走到这一步,愁肠百结也只得了一声:“莫要哭了,不值得。”
值得还是不值得,谁说了算?
陆欢颜看着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爆发了。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口齿不清地唤着“师父”、“师父”。
傅流年动容,顾不得自己身体如何,伸手将陆欢颜拉到自己胸前,就像小时候哄着她睡觉似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劝慰。直到那哭声渐渐转低,最后慢慢停住。
屋子里的谭义守,一直对师徒俩的互动恍若未闻,只维持着煎药的动作,动都没有动过。
而此时屋子外面的采薇,乍一听到陆欢颜的哭声,就想要冲进来,却被安夏拉住,冲她摇头。
而房顶上的青鹰,则是眉头紧皱,不断地望着豫王府的方向,期待着有人能从那边过来。
与此同时,豫王府。
宴会厅里歌舞正盛,主位上太子正在慢慢饮酒。
北堂曜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歌姬跳舞。
蓝凌双手托着一个药碗来到门口,忽然见厉刚从暗处出来就要推门,赶紧上前一步,道:“厉刚,你怎么来了?”
厉刚低头看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药,道:“有事情,我找爷。”
蓝凌瞪眼:“有什么事跟我说,你没瞧见东宫在呢!”
厉刚一愣,皱眉道:“你把药给我。”说着伸手就要捧过药碗。
蓝凌护着药碗,扭身挡在门前,挑眉看着厉刚:“少来!”然后一侧身,便闪进了厅里。
他一进屋,北堂曜就注意到了,当然也瞧见了站在门外的厉刚。
太子也瞧见了蓝凌,放下酒杯,道:“老七,可是有什么事?”
北堂曜微微一笑:“没什么,吃药的时辰到了。”
只见他抬手取了药碗,看也不看,一饮而尽,随后又将空碗轻轻放回蓝凌手里的托盘之中。整套动作都极其自然快速,如果不是重复了太多次,恐怕都不可能这么熟稔。
虽然他喝药很快,但是苦涩的味道还是弥散开来。太子眸光微闪,关心道:“老七,你的身子近日如何了?”
北堂曜看了他一眼,垂眸道:“没什么事,劳皇兄挂心了。”
说完,他微微一笑,回身低声对蓝凌交代了两句,蓝凌便恭敬退下。
只是他出门的时候,厉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外,与北堂曜目光相接的一瞬,他动了动嘴,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