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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不值怎么也没想到,她与金主所谓的共度春宵会是在书房,还是一间堆满了奏章文书,没有任何机会搞什么书房普雷的正经书房。
付不值看着自己面前书案上那满满当当的公文奏书,不可置信地望着身旁的楚煜。
这,这真是一个小白脸该负责的工作吗?更何况,自己的右手还伤着呢,陛下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没有人性了?
“去,替朕把这些折子都看了,拟个条陈出来。”楚煜压根没理会她的幽怨,只淡淡吩咐道。
付不值只得无奈的摊开一本奏折,大概浏览了一番。还好,奏章上呈报的都是一些繁琐却不甚紧要的杂事,她当乐霜时可是一国宰相,处理的重大国事不知凡几,应付这些小事自然是得心应手。
几乎不用思索,很快就研墨提笔,一张条陈便拟好了。
将写好的条陈夹在奏章下,付不值抬眼去看楚煜,见对方也正埋首按牍,根本没空理会她,便也歇了继续与对方搭讪的心思,专心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当把书案上所有的奏章处理完,付不值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感觉这几天好不容易养回来的手臂又不像是自己的了。抬头一看,外面已是掌灯时分。
所有折子都拟好条陈呈了上去,付不值看着对面女皇那喜怒不兴的脸色,心里正忐忑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纰漏。
好在最终楚煜什么也没说,就径自走了。付不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女皇帝离开时,身形似乎被门槛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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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整个人陷在御座上,用于装饰的龙形扶手狠狠被扣在掌心,面前是几本摊开的奏折,里面不约而同的都夹着已经拟好的条陈。
条陈上的字是通用的馆阁体,没什么好特别的,甚至仔细一看,还能分辨出那落笔的笔锋有些轻浮,写字的人不是没吃饱饭就是态度怠慢,像是把墨沾在纸上就算交代完事了。
楚煜却小心翼翼的抚上那看似有些敷衍的字迹,手指在上面一笔一画的细细描摹,一滴泪珠不期然的自上滴落,晕染了纸张,也将那勾画的莹白指尖沾上了抹不开的浓重墨色。
“先生…真的,真的是你。”
乐霜向来勤勉,即便在右臂中箭,没有完全恢复时,也带着包扎批复公文。楚煜自然不陌生那段时间堆在她案头的一道道失了对方往日风骨的字迹;更何况,就算字迹能借着受伤假意蒙混过去,可那条陈的内容。
莫说她一个异族人根本接触不到这样有关于楚朝中枢内政的机密,就连那条陈上的批示回复——张弛有度,缓急分明,善于把握毕其功于一役之时机……
正是先生的行事风格。
可以说这条陈上的字迹内容,已不亚于明晃晃的写白了:“我就是乐霜。”
可是,如果先生看出并接受了她的试探,为什么不干脆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呢?难道?
楚煜蓦然一惊,急声命令外面的内侍道:“快,立马快马加鞭,到周山去请大司命下山,就说朕有紧急事要找,命她带上所有的祭器法器。”
内侍不敢怠慢,小跑着吩咐下去了。楚煜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越想越心慌:周山距京城不算近,快马来回差不多要耗上一天光景。万一先生等不及了怎么办?
之前先生也没有像今日这般如此主动急迫的表明自己身份,莫非先生那边已然出了什么变故,要是这条陈就是先生向自己发出的最后求救呢?
她转身在龙案上按下了一个机关,御书房的墙壁上立马出现了一间暗阁,楚煜持了一盏灯烛走进去,这是专供历代皇帝阅读藏书的私人书库,里面什么秘闻异录、方外天书,应有尽有。
“糟了。”楚煜刚翻完一本线都断了的古籍,手上的油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差点把满室珍贵的皇室孤本焚成灰烬。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即刻又跑出殿外,下旨命令道:说大司命不必去请了。
“可是,”手下人有些为难道,“都这个时辰了,陛下您又吩咐的用最快的马,追回来有些困难啊。”
“朕要你们追你们就去追,实在追不上的话,便让人在半路上候着。大司命若已经下得山来,告知她朕的旨意,请其原路折返就是了。”
楚煜有些焦躁,她刚在那本不知哪朝的没有署名的古籍上看到,有一冤魂死而复生,附在千里之外一与他毫不相干的将死之人身上,正逢那人的家人正准备给这人筹办后事,被念经诵佛的大和尚路过,一个法器打过去就魂飞魄散了。
不过,楚煜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她想起她在那本书上看到的另一则记载。
从前有一对青梅竹马长大的小情侣,两家订亲,女子却在新婚前夕意外遭横祸死了。男子家没法,只得又帮他另寻了一门亲事。男子放不下心中的未婚妻郁郁寡欢,洞房花烛那天,新婚的新娘子四桥出了男方的不喜,也不让对方揭盖头就默默的坐在那。直到双方互饮合卺酒后,女子突然一把拉住对面的男子,强行和他索吻起来。随着两人唇齿相接,男子惊异的发现,对面的新娘五官一点点变化,逐渐变成了他心上人的模样。
原来是那女鬼徘徊世间心有牵挂,便附身在了另一同龄女子身上,原本只想远远的看着男子。哪知最后阴差阳错的和对方重新结了亲。女子因为恼恨男子再娶,先前沉默着不说话。但当合卺酒一喝,鬼怪的面貌显现出来,就恢复了原来模样,两人因此把话说开,从此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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