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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命里带金,但这金有棱角,且长在中段。与你亲近的中年长辈中,应有英年早逝或家境亡破之人。”
“你面相姣好,是柔美之象,深得男性喜爱,但可能遭到女性的排挤或者冷落。你与男性朋友的关系应该比女性更好,且与你母亲或者其他姐妹的关系不佳。还有……”常笙突然睁开半闭着的眼睛,一双黑瞳炯炯有神的盯着她,“本天师今日为你算上一卦,千万不要往南走,否则,必有大祸。若你执意要走,喏,这张符你拿着,可保你一命。”
曾萌自然是不信的,不与这乌鸦嘴的小神棍计较已经是自己这大家闺秀的最后修养了。看到拖车公司的人来了,便打电话叫自家的司机来接她,黑色的曼巴赫扬了路边摊天师一脸尾气。
至于那张符,也不知被对方粘了什么东西,放在她手心里后就怎么也拿不掉,却在掏手机时意外掉进了她的包里。曾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站在马路上也不好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便打算到了宴会厅再说。车刚上高架时,她突然像是闻到了什么烧焦的气味,低头一看,新买的爱马仕最新款手包表皮已经被烧出了一个洞。她“哎呀”一声,赶紧去包里翻看,其他物品并没有什么损坏,倒是那张符纸自己燃烧了起来。曾萌没法,这包是她要带去参加生日宴会的,一个闺蜜嚷着看这手包配她那款GUCCI高定已经很久了。
碰巧高架附近的商业街就有一家爱马仕专卖店,她便叫司机拐到那条商业街停下,自己再去买个新的。谁知车还没开出去多远,就听后面刺耳的摩擦声,接着是几乎要把人耳膜震聋的轰隆声。曾萌就这么看着他们后面的一辆私家车无缘无故的失控滑出了护栏,然后迎面撞上逆行的一辆油罐车,后者起火后造成数十辆车相继追尾,又因救火不及时,直接发生了连环爆炸。
惊魂未定的曾萌喘过气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告知大哥派对她不参加了,然后不顾话筒那边的关切,命令司机以最快速度掉头回到天桥下,之前自己车抛锚的那个地方。
少女果然还坐在那冷清的算命贪钱,远远的看去一派仙风道骨。可头上的小啾啾却迎风招摇,仿佛在臭屁的道,‘怎么着,还是求到本大师头上来了吧。’
那天晚上,曾萌用一顿海鲜大餐换回了几张镇宅避灾的平安符。
当她看到那人被呛的涕泗横流依旧视死如归的往嘴里塞着蘸着芥末汁的生蚝时,才恍惚忆起这个满口《周易》八卦的少女也不过是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同龄人。
“慢一点。”被眼前人的样子逗乐,曾萌伸手取纸巾擦去了她嘴边的酱汁。
高级餐厅的吊灯很璀璨,曾萌甜美的笑颜被灯光闪耀成明媚。常笙不自然的撇过头,接过纸巾胡乱擦着。“我自己来就行。”
“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本天师就答应你,下次再免费出手帮你解决一件难事。”常笙一把抹掉被芥末汁呛出的绿鼻涕,又恢复了那一派仙风道骨。
曾萌只是笑笑,并未太放在心上。然而当她得知大哥新拍下的那块地皮施工方总有工人受伤,包工头换了一个又一个时,还是鬼使神差的去找了这位天桥下到处被城管追着跑的年轻天师。
也不知常笙到底跟大哥谈了什么,第二天,这位理工科出身的青年企业家就割肉出让了手下那块市中心的地皮,不久那块地界果然出事,新接盘的对家亏了个血本无归。
***
习惯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桥下的简餐馆中都会出现这样一道身影,洋娃娃般的精致面容照的这家挂羊头卖狗肉的港式茶餐厅也真有了几分洋气。
曾萌依旧这么静静的在午后的茶餐厅里坐着,那人的信息却在脑海里一真真的翻过。听说前天她刚借着“克夫”之名,硬是劝散了附近那家虐待妻子有名的丈夫离婚,至于昨天那碰瓷的老太太,见到她就像碰见了鬼一样,还没等车主下车,自己先蹦起身跑了,腿脚丝毫不输于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今天……她按照原先的默契默默转向窗外,却发现马路那边穿过道道车流总是迎向她目光的笑脸不见了。
等曾萌找到她时,少女好不容易用小数法摆脱了那穷追不舍的城管,正扛着板凳背靠在桥洞喘气。
“又被追了?先喝点奶茶压压惊。”将买好的热奶茶递到那人手边,曾萌顺势抚上了少女的头顶,借着整理之名多揉揉了好几把那手感很好的小啾啾。
“谢谢。”常笙跑了那么久,也是渴得急了,不顾奶茶的热度对着吸管就喝,“呜…呜……”被奶茶烫着的少女撅着红肿的嘴巴,脸上因运动过度也是红扑扑的,一双黑眼睛沁出了水花。
那是人前少见的,不再因为生意而假装老成的,年轻天师柔弱娇憨的一面。
“以后你还是不要摆摊了吧,赚的少还会被城管追。你的本事不低,我可以介绍圈里的一些朋友给你认识。”曾萌看到少女这可怜模样,一瞬间母爱爆棚,想要好好关爱关爱这个只有在她自己面前才会露出需要被保护姿态的小天师。
“不。”常笙这次学乖了,小口戳着奶茶的声音有些闷,语气却很明确。“那些修改气运风水的事都是要以自身福报为代价,我还想活得长一些,不想用今后的运势换钱。”
刚想笑说自己朋友能不能打折的曾萌禁了声。
“那你现在做的这些,是不是就不再需要牺牲运势之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