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的傅倾曲没走出这片小营地就遇上本该送饭的人来送药: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剔透琉璃瓶,里面是一大颗橘色圆药片,隔着瓶子都透出点橘子香,闻起来倒像颗糖果。
此外还有一张每个字都缺胳膊少腿的药方——这谁开得方??!她一个正儿八经出师的大夫居然完全看不懂!这种大夫确定不需要课业加医术再双双重修一遍???
傅倾曲一脸的怀疑人生:“哪来的?”
“聂婶子说这是新救回来那个俊俏哥儿让递出来的,他郎君的病好像不一般,需得靠这个药过活。我就想着先给您掌个眼稳妥。”
这么一说,傅倾曲就立刻明白了具体是给哪一个——肯定是那个长了一副勾人模样的汉子!毕竟另一个就断了条腿,硬伤罢了,按部就班治就行。
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她恼怒越盛,却不知道气点什么!也许就是气那个汉子长得好不说,所有人都还这么细心宠着?!
傅倾曲气势汹汹的转身就走,都没听清送饭人后续的话:“哎,傅大夫——!聂婶子说这个急用,怕过了点那小郎君性命堪忧!”
可傅倾曲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还不是去林星野的帐篷,而是回了自己的住处。
送饭人在后面又喊了两声没见回应,也不敢再多事,顾自做自己的活计去了。
而此时林星野的帐篷里,陶掌事正遣退守在床榻前的少年明客情。
明客情一脸的不乐意。
他与傅倾曲交好,故而对陶掌事也有点怨气:“你不让我待着,就摆明了有鬼!我要去告诉傅姐姐!让她去告诉贺大夫!”
陶掌事只是冷淡看了少年一眼:“我说了有正事。”
明客情一噎,终究不情不愿地听命走了,只不过一点不遮掩地径直往傅倾曲的帐篷而去。
陶掌事透过大开的门帘看见,也没管,反而回过来一瞬不瞬地盯着草褥子上依旧昏睡的人看了良久。
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对着面前过于俊美的面皮伸出了手。
“陶潜?”不想昏睡的人卡着点自己睁开了眼。
近在咫尺的手一顿,陶掌事即陶潜惊讶于这双星眸的熟悉程度:“林小郎君?!真的是你?!”
星眸聚焦在眼前淡颜周正的汉子身上,林星野微勾了勾唇角,声音里带着刚苏醒的一丝沙哑:“嗯。”
陶潜已经不再是他记忆里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如今脸颊饱满,气色健康。曾经麦黄的肤色都浅淡了一个度,看起来不再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反而透着股朝气——整个人仿佛年轻了许多。
但人还是那个熟悉的人。
再次确认身份之后,林星野对眼下的处境放心了许多:“我哥哥如何了?他体热退了吗?”
陶潜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没具体答话,反而紧着追问了一句:“你们一直易容?”
话问的突兀而语气莫名,让人无端听出来一点怒意外加一点委屈。
不过林星野依旧应得坦然:“上回我们见面之时确实易了容,但眼下没有。”
按说出门在外易容是常有的事,他以为陶潜不至于这么不通透才是,怎么会计较上了容貌遮掩?
可陶潜确实是一脸的不高兴,说话语气都是硬邦邦的:“你是文渊世子,亦是咱们月哨谷望月山庄的庄主?你哥哥其实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咱们月哨谷真正的主人?”
林星野爽快点头,一下子有点摸不着陶潜为何这么大怨气:“有话直说。”
陶潜却反而猛得神色一僵,气焰顿消,甚至临到头还有点不好意思,话都说得支吾:“所以你们……其实根本不是断袖!……你们骗我!”
敢情在意的点在这儿?!这是觉得“友军”没了不舒坦呢?!
林星野有些失笑。
想起来陶潜那点特别的眼力,便故意问他:“你这意思,是觉得我哥哥是个哥儿?”
“难道不是?”问是这么问,陶潜却一脸纠结。
这下轮到林星野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毕竟他觉得他家初晗的性别已经彻底成谜,比之自己还不明朗。
斟酌半天,他没去纠正陶潜这个认知,反而干脆换了个方向:“其实我们没有骗你,只不过,不是你以为的是两个汉子罢了……”
林星野在陶潜越来越震惊的眼神里,淡然开口:“因为严格来讲,我是暗哥儿,不能算纯粹的汉子,所以我哥哥默认我们是断袖,也没有错。”
未料真相不寻常至此,倒是陶潜完全没想过的。那点被欺骗的感觉立刻消失了,但陶潜人也已经彻底麻了!
“一点不像!”他少有一脸生动地反驳,“你一点不像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