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希望是前者。
不过,显然,后者的原因更大。
安阳坐在小几的另外一侧,难得略有些……坐立难安,束手无策。
她自幼行事规矩,其实是鲜少干出过哪些出格之事的,便是偶有,也多由着太后宠着纵着,又有何妨?
从来算不得事儿。
故而,安阳长这么大,还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譬如,她跟赫连毓闹掰了,她们多年友谊,安阳虽心中……却也始终拉不下这个脸来。
她从来都是习惯旁人哄着她。
譬如,她跟丹旸争斗多年,可无论闹得多凶,像那日丹旸生辰宴上,丹旸只要稍稍服软,挽着她稍稍那么撒娇一下下,安阳立马便也能与她和好如初。
譬如,这三年来,但凡赫连毓主动,只要她先一步开口,她便也马上能与她和好。
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她主动过。
主动认错,主动示弱。
不知是不是承袭于长公主的孤傲。
还是……这是无亲无故的她,唯一的一道保护伞。
好似,但凡只要她开了一次口,此后余生,便要在摇尾乞怜的道路上走到底了。
安阳不愿如此。
哪怕吃尽了苦头。
然而如今瞥了眼那一言不发的顾青山。
看着眼前这一幕,忽而觉得有些熟悉,有些像是当日在安伯侯府偶遇那次,那日从安伯侯府离开,上了马车后,马车里的气氛也似这般逼仄和压抑。
区别在于,那回故作姿态之人是她,而这回,换成了他。
不过,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那回,他顾青山可没有向她第一时间解释,他领那名婢女回来的原因。
而这回,她可是第一时间解释了的。
并且,还有一屋子人证在场的,所有人都愿意为她证明。
不过,很是显然,即便是解释了,对方好似依然……不乐意听。
安阳心中难得有些七上八下。
确实,她方才的行径,好似有那么一丢丢过了火。
她没有料到,竟会那么倒霉,被他撞了个正着。
安阳一时有些悻悻地。
被人捉奸,她倒是第一回遇到,还是被自己的丈夫。
瞬间,只觉得自己的气势矮了一大截了。
这样想着,安阳复又瞥了那一言不发的人一眼,一时咬了咬唇,不多时,只难得主动的将对面那只玉盏翻了过来,亲自往玉盏里倒满了茶,随即,朝着对方悻悻唤道:“夫君,请吃茶。”
不想,那顾青山连眉眼都不曾抬过一下。
安阳又看了对方一眼,改口道:“大人——”
顿了顿,再弱弱改口道:“无忧……哥哥?”
话一落,这下,只见那顾青山直接将脸撇到了另外一边,竟连个眼尾都不曾留给安阳了。
安阳顿时一脸愁容,这可要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