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法院开庭日期的临近,赵天明对最终的判决结果越发感到忐忑不安,仿佛一颗心被高高悬在了半空,晃晃悠悠,始终无法安然落地。
那每一分每一秒的悄然流逝,都像是一根无形的细鞭,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轻轻抽打,让他内心的焦躁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他就像一艘在茫茫大海中失去方向的孤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裁决,是梦寐以求的重获自由,重新投入那温暖而广阔的世界怀抱,还是继续被困在这冰冷、狭窄的囹圄之中,与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为伴。
夜晚,监室里的灯光昏黄而微弱,宛如一层虚幻的薄纱,无力地笼罩着这个狭小而压抑的空间。
赵天明躺在那张狭窄且硬邦邦的硬板床上,身上盖着的旧毯子散发着一股潮湿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睁着双眼,目光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那一道道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缝,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茫茫的未知中肆意狂奔,全然不受控制。
他想象着自己走出看守所大门的那一瞬间,温暖而耀眼的阳光,如瀑布般毫无保留地洒在身上,那炽热的温度,仿佛能瞬间驱散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层层阴霾。
他仿佛看到了妻子,眼中满是激动的泪花,紧紧地与他相拥。
一儿一女,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小有成就,此刻也欢笑着围在他身边,一家人又能团聚在一起,温馨而美好。
但刹那间,另一个令人胆寒的画面,又猛地闯入他的脑海:法官那冷若冰霜的严肃表情,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宣判声,在空旷而肃穆的法庭中无情地回荡,犹如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他脆弱的心头。
还有那仿佛没有尽头的牢狱生活,日复一日的单调、寂寞与深深的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将他束缚。
这种难以捉摸的不确定性,让他的心跳如急促的鼓点,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起来,胸口仿佛被一块千斤巨石死死压住,沉重得让他几乎要窒息。
这种忐忑让他夜不能寐,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他躺在那张狭窄的床上,脑海中便会不受控制地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结果,思绪如同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仿佛能清晰地看到法官手中那沉重的法槌无情地重重落下,那沉闷而决绝的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法庭中如惊雷般回响,毫不留情地决定着他的未来。
“如果我被无罪释放,我一定要为家人做一桌丰盛的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共享天伦。”
他在黑暗中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嘴唇微微哆嗦着,如同寒风中的枯叶。
“可是,如果我要是被判几年刑,我的该怎么办?他们要怎么承受这样沉重如山的打击?孩子们的工作会不会受影响,慧子的身体本就不好,她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折磨吗?”
想到这里,他的眼角缓缓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在粗糙且带着污渍的枕头上,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淡淡痕迹,那泪水仿佛是他内心深处无尽痛苦的默默倾诉。
白天,他食不知味,摆在面前的每一口饭菜都如同嚼蜡,无论如何也无法缓解他内心的焦虑。
坐在食堂那冰冷且坚硬的长凳上,周围是其他囚犯嘈杂的喧哗声、餐具相互激烈碰撞的刺耳声响,但他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孤独世界,那些纷扰的声音在他耳边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手中的勺子机械地搅动着面前的饭菜,饭菜的热气升腾起来,模糊了他空洞无神的视线,却没有送进嘴里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