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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之后,传来说话之声。
一个男子语速轻快道,“我已说过,君之病,深在肺腑针药难及,当须刳割涤荡,剜去坏处,如今再虚延时日,可就来不及了。”
嗯?荀柔眉睫微微一动,外科医生?
“狗屁!”另一人声如洪钟,“俺没听说过治病要开膛破肚的,那不就是个死吗?你老实点,否则别怪俺拳头。”
“三弟,”第三个声音道,“不许对先生无礼。”
这个声音分明无力,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律,让荀柔仿若相识。
“你们烧符咒,懂什么医术,”这位医生显然不是忍气吞声的脾气,立即顶撞道,“他肝脾里长了包块,不取更生,长满全身,早晚脏腑全都给撑坏,倒时候想治都治不了!”
“先生之术,有几成把握。”第三个声音轻轻问道。
“九成!”
两个字,砸地有声。
“若有那一成,我便立即死于先生刀下,可是?”
“我虽说九成,不过是防万一,但你若再不治,便是三月也活不过去。”
“我若是让先生诊治,便可完全病愈吗?”
“你此病症非由外因,乃是七情内生,若是割去再长便无办法,不过再活个一年半载没问题。”
显然,这位医者其实并没有十足信心。
“兄长,我们还是等颍川神使来,先生说他很高明的,让他为兄长祓除,祈福祷过,定能痊愈。”
啥玩意?神使?
不会指他吧?
不是,他们不是请他来看病,而是搞封建迷信的?
“愚蠢,愚蠢至极,你兄长病在肝脾之间,不图医治,竟寻巫术,这是找死!你找的什么人?颍川的?你让他来同我对峙!什么巫医神术,都是骗人之勾当,诈人钱财、谋财害命、罪不可恕……”
里面医者气到跳脚骂街,外面的荀柔按住侄子,气定神闲,并且有点想笑。
这医者就算不是华佗,也很值得结交。
不过,波才千里迢迢将他抓来,是让他施展神术?荀柔抬头一瞥。
“我不会那什么祝术,是不是可以走了?”荀柔偏了偏头。
波才没敢看他,直接上前一步,隔着屏风拱手行礼,打断里面医者喝骂:“老师,我是伯谦,我将颍川荀公子请来了。”
屋内声音一静。
“什么?”“颍川荀氏?”第三个声音,也就是张角,以及医者同时惊讶了一声。
随后,一个身材高大健壮、头上绑着黄巾,穿得像猎户的男子绕过屏风出来。
他一眼看见荀柔,登时惊得双眼铜铃大,往后退了一步,撞得身后屏风一晃,才向波连道,“颍、颍川荀家公子是、是女郎?”
荀柔冷冷瞪他一眼,居然瞪得他颧上飞红,反手抓住背后屏风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