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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黛玉面上的表情太好懂了,方进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解释道:“并不是王妃想的这样,郡主并没有与我说过什么,是我自己……”
若是方进不解释,黛玉还不觉得奇怪,可瞧着他如今慌张的神态,黛玉便觉得自己懂了,只通情达理的“哦”了一声。
方进听到这声“哦”,又慌忙想站起来解释,可吭吭哧哧半日,最终任命般颓然坐定。
“方统领也知晓,我是新妇,嫁进宁王府也不过三月有余。”黛玉眼波一转,说出的话却有推脱之意,“如今府里的中馈虽由我管着,可上头还有太妃在,南阳郡主又是王爷的姐姐,更早已外嫁,我如何也管不到她头上。”
说到最后,她见方进眼中都是沉痛之色,仿佛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沉痛一般,渐渐收了声。
方进仿佛没听见黛玉的推脱,又或许他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自顾自道:“王妃或许也知晓,若是没有郡主,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郡主她幼时,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方进心里清楚,南阳郡主是天上的皎皎明月,他就如同地上的烂泥。烂泥明明靠着明月的光辉照耀才能苟活,却生出了把明月拉进泥潭里共沉沦的心思。
这种心思他不敢宣之于众,甚至连南阳郡主都不敢多看一眼,就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渴望。
谁也没想到老宁王会在宫宴中意外身故,南阳郡主没几日便被定国公夫人接进定国公府。
除了方进,谁也不知道南阳郡主在定国公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虽然依然是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可南阳郡主心里的煎熬无人知道。
定国公夫人不管事,平日里只叫南阳郡主去她屋子里说说话;舅母们都是寡居,更不提带她外出游玩;管着中馈的小舅母只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明里暗里拿父死母弃来刺激她,又想从她身上捞更多的好处。
性子再好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逐渐移了性子,更何况南阳郡主自幼从未受过什么磨难,自然更受不得这种无形的搓磨。
宁王府的嬷嬷们虽然每月都会去看望南阳郡主,可这种流于表面的关心,对南阳郡主无济于事。
方进得空时也会偷偷去看望南阳,后来他被赵恒派到南边去调查一些事情,等他回来时,南阳郡主正闹着与武宁候府的世子私定终身。
方进也不知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他假公济私调查了一番从世安,发现此人百无一用,可无奈南阳郡主自己喜欢。
唯一好的一点是,他在女色上并没有什么出格之举,除了武宁候夫人给他的两个通房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侍妾之流。
这十年虽然南阳郡主无所出,可从世安也不曾纳妾,也算是对得起南阳郡主对她的一片真心。
可事实并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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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安罔顾郡主的一片深情。”方进额角迸出青筋,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指尖都是青白之色,“武宁候府骗了郡主,武宁候在外头养了两个外室,对外说是他自己养的,其实都是给从世安留的。”
郡主嫁进武宁候府,十几年无所出,正因为如此,她总觉得对不住从家,武宁候夫人对她冷嘲热讽,她也不敢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