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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位举人家中清贫,可对于贾琏这样从未正经短过银钱的勋贵子弟来说,穷不穷的并没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名声好听啊。
他满口应了下来:“既然是姑妈掌过眼的,必然是十分好的人选,我先代二妹妹谢过姑妈了,今日夜里便与大老爷说去。”
在贾琏心里,迎春的亲事能做主的只有老太太和贾赦,既然贾敏能在一旁说和,老太太那里应当无二话。
至于贾赦,不是贾琏盲目自信,从他到户部任职之后,贾赦待他便不似从前那般呼来喝去了。多数情况下他还是能听得进去贾琏的意见,况且这桩亲事百利而无一害,贾琏想不出贾赦反对的理由。
贾敏见贾琏只听是一位少年举人,其他情况便都不再打听,也不问迎春意愿如何。虽说是信任自己,又何尝不是对迎春的轻视。
她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的悲哀,匆匆打发了贾琏,便来黛玉屋子里看她。
黛玉屋子里铺了一床的春衫,中间还夹着几套胡服,都是前段时日英莲做的。
去年年底家中的老仆便把封氏从姑苏带到了上京。
因得知自幼走失的女儿便在上京,封氏不顾兄长的阻拦,执意要与那老仆一道北上。
封氏的长嫂早就不满家中多养一人,也使劲地撺掇,封氏兄长拿林家老仆递上来的名帖去官府中备了案后,也立刻松了口。
乍一见到英莲,封氏只凑近端详了她片刻,便软在地上哭了起来,只说英莲还未脱幼时的模样,且与她父亲长得十分相像,正是她的英莲没错。
不单封氏如此,英莲见到母亲之后,也模糊记起了刻意遗忘的幼时之事,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她恢复了姓名,冯渊也说自己父母早亡,必定把封氏当亲母一般赡养。
因想在上京安顿下来,冯渊变卖了在金陵的产业,拿了本钱在上京开了一间卖布料的铺子。没想到封氏竟然绣工了得,靠着这门手艺也渐渐在京中有了一门营生。
只她年轻时就把眼睛熬坏了,英莲在她的教导下也学得有模有样的。她得林家相助,寻到了生母,自觉无以为报,黛玉夸她的绣活好,便十分殷勤地要替黛玉做衣裳。
见黛玉看了衣裳之后并未嫌弃,英莲松了一口气。林家给她的都是好料子,她生怕黛玉不喜毁了料子。
“这件胡服瞧着简单,是我娘亲自做的,针眼密到都看不出来,等天晴了玉儿妹妹穿着去跑马最好不过。”
“伯母眼睛不好,怎好让她亲自做?”黛玉拿起胡服细看了一眼,袖口的花纹确实栩栩如生,便兴致勃勃地拉着英莲,要听她讲绣法。
贾敏便笑她:“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绣活有多好呢。”
贾敏从未要求黛玉练习绣活,这几年她就断断续续做了几个香囊,林海和贾敏各得了一个,还有一个两年了都没做完,砚哥儿还在眼巴巴地望着。
“就不兴我问问。”黛玉努了努嘴,“等我研究清楚了,赶明儿也给母亲做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