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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夫人无动于衷的模样,她又搬出宝玉来:“宝玉,宝玉强拉着我,我也不能违抗宝玉的意思。”
说着便把当日宝玉在宁国府里通了人事,回来就强拉着她试了一次的事说了出来。
王夫人更觉一阵天旋地转,勉强稳住心神,才没气出个好歹来,只冷着脸道:“这些烂事我都不想知道。”
在王夫人心里,宝玉才十二岁,能知道个什么,定然是这些丫鬟心大了,才挑唆主子不走正道。
“你们都明白,我是不会再让你们待在宝玉身边了,待会儿就让你们老子娘接了你们家去,尽快配了出去。”王夫人厉声道,“这件事情说出去也是你们没脸,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但凡让其他人知晓了,没你们好果子吃。”
三个丫鬟都哭哭啼啼的,王夫人只觉得晦气,皱眉道:“有什么好哭的,你们带坏了宝玉,我这还算是网开了一面。”
照她的性子,这些丫鬟既然想勾人,就把她们卖到那地儿,让她们好好施展手段。可恨投鼠忌器,让她们逃出生天了。
王夫人暗地里磨牙,以后还长远着呢,等宝玉成亲后她没了顾忌,一个个的来收拾她们。
“好了,把眼泪擦了,在宝玉回来之前你们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家去吧。”王夫人满脸厌恶,“出去婚嫁是喜事,哭哭啼啼做什么,别人想求这样的恩典都求不来。”
说罢也不理会她们几人,推开门带着满头雾水的周瑞家的离开了。
鸳鸯看着几人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她上前去把袭人几人一一扶起来,又对袭人道:“你平日里最谨慎的一个人,怎么能犯这样的错?”
说是宝玉强迫于她,可在场之人都清楚,若是她们当真不愿意,以宝玉的性子也不会勉强。
阖府就这一个宝贝蛋,若是真出了事,遭殃的就不止她们几人了。
鸳鸯狠下心,只劝道:“出了这样的事,府上是万万不敢留你们了,你们家去之后就央着老子娘赶紧给你们定一门亲事,更不要再私下与宝玉黏黏糊糊了。”
见她们几人面色都灰了下去,鸳鸯便知她们还以为寻了宝玉,说不定有回转的余地,只心下叹息。
“宝玉便是再怜惜你们,还能拧得过太太吗?”鸳鸯只能警告道,“这事还瞒着老太太呢,就是怕她气出个什么好歹来。若是真抖了出来,不说老太太如何,二太太必然不会再这般高拿轻放了。”
三人你顿时不敢做声了。
“行了,快去收拾收拾吧,自己走出去总比被人赶出去体面些。”鸳鸯劝道,“你们瞧媚人和旖霰,她们也是伺候过宝玉的,不也是出去配人了。”
她与媚人和旖霰又不同。
袭人嘴巴动了动,却不敢再说,只默默地往自己屋子里去了。
看着前头并排走的碧痕和麝月,袭人又气不打一处来。她与宝玉这般隐秘,如何会被人知晓?定然是碧痕和麝月露了行迹,才让二太太察觉了。
虽然恨不得生撕了二人,袭人也忍住了,闹得太难看了丢脸的必然是自己。
没一会儿,王夫人派来的婆子便守在门外了,她越想越气,最后的脸面也不想给,让周瑞家的带着婆子检查了一番三人的包裹,扣下了一些不属于她们的东西,便领着她们出了角门。
宝玉今日逃了族学,又赖在亭子里跟着黛玉几人消磨了一上午的时日。见贾母屋子里传膳,他也就跟着去了,只等贾敏一行家去之后,他才不情不愿道了别。
又在贾母屋子里歇了午觉,晌午之后回院子,才发觉院子里静得吓人。
不多时,就见一个小丫鬟期期艾艾地走了出来,一问才知晓王夫人今早来了,之后袭人、麝月和碧痕就收拾包裹家去了,听说是年纪大了,老子娘求了恩典让她们出去嫁人。
宝玉如遭雷击,在院子里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半晌,抬脚往荣禧堂去了。
王夫人正等着他呢,见他被抖落了此事,只面皮涨得通红,反而还求王夫人把那几人要回来,便气道:“我原以为她们都是好的,没成想竟是个内里奸,都把你教唆成什么样了?”
周瑞家的如今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也在一旁劝宝玉:“如今只撵了她们出去,并不曾发卖,还是太太网开一面。这事传到老爷耳朵里,更讨不得好。”
宝玉见王夫人盛怒,周瑞家的又搬出了贾政,也呐呐不敢言语。魂不守舍地回了院子,倒头便扑在床上哭了起来。
秋纹见他哭得伤心,只胡乱劝他道:“太太正在气头上,你这样反而适得其反。等过段时日太太气消了,你再求太太不迟。”
宝玉并不知王夫人让她们出去婚聘,只觉得秋纹说的有道理,只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些。”
晴雯在一旁看着,只觉得齿冷。
她对宝玉自然也有些不可言说的心思,宝玉也并不是没想过拉着她行事,只她性子烈,发了狠宝玉自然就不敢了。
可不管袭人、麝月还是碧痕,终归是服侍了宝玉一场。若不是宝玉自己通了人事,这事还能强逼着他不曾?
宝玉年纪也不小了,如何不知道这一出了府,再回来谈何容易。可还是轻易被秋纹的话哄住,不过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见秋纹安抚好了宝玉出来,晴雯冷笑道:“你也不必暗自欢喜,以为袭人她们走了就能出得了头。我算是瞧明白了,风水轮流转,说不定明日就要轮到咱们了。”
说完也不待秋纹应话,转身就走,连宝玉她也不想多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