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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闭着眼,突然想起在丽水江上的那几晚,鸾帐摇曳,被翻红浪,肌肤相亲,交颈而卧,云朝雨暮……
推推就就着,终是胡闹了一番。
贾琰醒来的时候已到了黄昏后,他起身后先去叫丫鬟摆晚饭,这才转回身去叫林黛玉,只是叫了她半天她都不应,贾琰只好半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给她穿衣,因这一动,林黛玉雪肩秀颈,兰胸红梅,葱指裸足,香肌凝脂,皆半露在外,而这一番动静,她仍是眼眸紧闭,睡得极为香甜的模样,清丽的芙蓉面上娇艳之态。
磨磨蹭蹭的,穿件衣服而已,却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穿好,其间真是不知又让这登徒子占去了多少便宜。
林黛玉被他左右折腾,终于醒了过来,睁眼就看见他在认真地给自己衣服上挂香囊,挂完香囊后又弯着腰给她去拿绣鞋,不由心里一软,她轻声道:“哪里用你服侍我了?”说罢推开他,自己穿了鞋。
贾琰清咳一声,在她澄澈如水的目光下,向来厚的脸皮难得觉得隐隐发烫,他扶起她,不想说他是怎么服侍她的,转移话题般的指着镜子问道,“好看吗?”
林黛玉本来感动的心,在看到那一身桃粉色的绮云裙时,瞬间消散了。
贾琰观她神色,摸了摸鼻子,“怎么了?”他就是随手拿的,反正她人美,穿什么都好看,他是真心这么想的。
春天穿衣宜为倩丽,秋天穿衣宜为雅致,要穿也该春天穿才对,哪有秋天穿桃粉的,更何况桃粉衣服配鹅黄的香囊,真是……林黛玉转过头,别过眼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道,“没什么,叫丫鬟摆饭吧。”
小佩进来后帮着林黛玉梳洗,梳洗过后,等两人在桌子旁坐下后,有一高挑丫鬟来往摆饭。
贾琰身高在男子中已算高的,这丫鬟却只比他低一点的样子,站在那很是醒目,贾琰随意看了一眼,然后握着筷子的手登时一顿。
这是位故人啊。
身姿高挑,柳眉凤眼,高鼻薄唇,荒山寨的寸骨不留,几年的动荡漂泊,使得葛小秀整个人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半年前贾琰见她的时候,她已经瘦了很多,现在更是瘦得脸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不过可能是丫鬟装束的原因,她一向冷冽讥诮的神色倒是收了不少,神情更淡然了些。
贾琰放下筷子,起身站了起来,“葛姑娘。”
葛小秀皱眉,似乎是对他直接道破她的身份不满,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吃完了再谈”就走了出去。
林黛玉讶然,“你们认识?”随即反应了过来,“她不是丫鬟么?”
“三年前在滁州见过一次,”贾琰先点头后又摇头,替她舀了一勺银杏笕莲羹,接着道,“半年前在平安州又见了一面,她是土匪之女,因为替沈家和周侯爷私铸兵器,整个荒山寨被灭了口,她侥幸逃生,现在投靠在岐英王名下。”
林黛玉也不言语,只小口小口喝粥。
贾琰神色不变,继续道,“曾经救过我,滁州那次,因她放了我一马,我得以逃离,至于在平安州,她也有其他目的,那次倒不算救我。”顿了顿,下了定论,“点头之交。”
几句话,言简意赅,身世来历过往因果交情都解释得清清楚楚,可问题就是太清楚了,他是个懒散性子,甚少把一件事这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告诉她,还是在她什么都没问的情况下。
林黛玉随意地“嗯”了一声,好像他说了一堆废话,她瞥他一眼,却是问了另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这几年,她一直是自己在外的吗?”
贾琰道:“不清楚,应该是吧,没什么人敢收留她。”
林黛玉垂眸,神色竟带有落寞之色,贾琰不明白她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又不好瞎猜乱解释,以免此地无银三百两,便问,“怎么了?”
林黛玉冲他展颜一笑,摇摇头,“没什么,略有些感怀,见了愈多身世凄苦者,才觉得我往日竟是自缚自误了。”
贾琰看了她一眼,虽然她并无异色,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想了半天并无头绪,便也只当自己多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独坐书斋无人伴,梦巫山,情到深处消解难,手不闲。
翻译:寂寞空虚冷,自渎
枉读古今圣与贤,甚厚颜,五指夜伴应足欢,休痴缠。
翻译:自己撸去吧,别烦我
第90章叙旧为假利为真
风扫叶落,大雁南飞,又是一年秋。
贾琰见到葛小秀的时候,她正双手抱臂,站靠在廊前柱子上,显然是在等他。见到他来,她微一颔首,就向屋子里走去,两人分别坐在扶手椅上,中间隔了个四方高脚几。
距离刚刚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贾琰面上带了歉意,道,“抱歉,久等。”说完将一个攒盒从方几上推了过去,攒盒是两层,一层放着各类瓜果,一层放着酥仁桂花月饼。
“正值佳节,略表心意,以尽地主之谊。”
葛小秀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今日是中秋,她很快回过神儿,将攒盒打开,脸上挂上了一丝淡笑:“多谢。”
贾琰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如此平和的回应,他打量了她几眼,笑道,“葛姑娘变了很多。”上次见她时,她还是遮掩不住的戾气寒意,这次举手投足竟是一派淡然。
葛小秀从攒盒里拿了个桂圆剥开,瞥他一眼,“你倒是一点没变。”依旧那么客套虚伪,依旧那么悠闲自在,依旧那么……少年意气。葛小秀勾了勾唇,继续道:“真是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