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瞬间穿过刘连生的太阳穴,血液混合着豆花样的脑浆崩了一地,嫌疑人当场毙命。
姜城隅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线索断了!
她听见自己的心明明白白地碎成了两半。
连续这么多天拉紧的神经此时如崩坏的琴弦,看着刘连生迸溅的脑浆,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是癫狂着冲上去双手钳住沈策的衣领,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不能等一等!为什么!”
女人的脖子上还有不停渗血的伤口,即便如此,她依旧用被捆扎带挤成紫红色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沈策的手臂,眼睛里有不容错识的杀意。
她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抓不到九号,这辈子都没办法寻找到真相,这辈子都没办法报仇雪恨了。
十年又十年,她的人生还有几个十年?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禁城,别人进不去,自己轻易也出不来。
姜城隅知道,只有拨开迷雾,砍掉那棵罪恶滋养出来的参天大树她才能睡个好觉…
而她好不容易等了将近十年才抓到的希望就这样再次破碎在眼前,第一次,姜城隅生出命运如此不公的念头。
可身体这玩意儿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不论你主观意识上多么的顽强不屈,只要那点儿肾上腺素消耗殆尽,机器立刻停摆,姜城隅就这样在激动质问和心灰意冷中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逐渐与梦境中的味道重合,姜城隅再次惊醒时已经躺在病房里。她脖子上处理过伤口包上洁白的纱布,手上残留有捆扎带勒过的痕迹,都在提醒她白天的经历不是一场梦。
姜城隅没有按呼叫铃,而是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整理了一下思绪。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很快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周围的环境,吴跃小朋友此时此刻睡得正香,似乎是感觉到身边有动静,他嘴唇嗫嗫,就在姜城隅以为他要醒来的时候,这小孩儿居然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姜城隅顿时松了口气。
线索断了,她应该激流勇退,于是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医院。
“什么?人不见了?”
吴跃面对电话里的的声声质问,忍不住把手机拿到最远处,坑坑巴巴道:“老大,对不起,我昨天太累了就在旁边打了个盹,谁知道早上起来发现床上没人,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老大你说姜……姜女士会不会自己走了……?”
“不可能,她还托我帮她找工作,怎么可能主动离开?调监控,看看谁把她带走了……”
“老大,”吴跃悲催道:“真没有,监控我看了,姜女士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消失了,说真的,除非她自己离开有意避开监控,不然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但不管怎么说,姜城隅从这一天之后的确消失的干干净净,沈策忙着写报告,作汇报和其他案子,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已经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