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笨,自己给自己受气。
周檀绍皱眉伸手,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擦掉那滚落的泪珠,语气略带烦躁道:“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顾清语眼泛泪花,鼻尖通红,软糯的声音里满载着委屈:“我也不想哭的,白白让二爷心烦……”
“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我不会迁怒于你,所以你也少做些无用功吧。”
周檀绍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
他不会哄女人,也学不来这种事,只能拿警告当作安慰了。
顾清语听了这话,内心毫无波澜。
眼下,她最担心的,已经不是周檀绍会不会迁怒于她了。
侯府为了顾及颜面,自然不会马上将她撵出去,反而是沈砚那边,她毫无头绪,也毫无准备。
沈砚是皇后娘娘的人,那她呢?她现在是不是也算是皇后娘娘的人?
周檀绍见她泪眼婆娑,望着一处发呆,缓缓开口道:“明日你随我一起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有些话,当面说开了反而更好。”
“是……”
惊心动魄的一天,总算过去了。
明明揣着满腹心事,睡的却是极沉。
再醒来时,顾清语只觉喉咙灼痛,浑身软绵绵地难受,周檀绍比她醒得更早,他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顾清语那略显踉跄的身影,差点下意识地伸手去抚。
“你怎么了?”
“没事。”
顾清语摇摇头,一开口连嗓子都是哑的。
周檀绍伸出的手,在半空中稍作停顿,最终还是落在了顾清语的额头上。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中一紧。
她这是病了。
顾清语也渐渐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儿,一直低垂着头,想抬也抬不起来。
周檀绍吩咐小翠和春雪把她看好,独自一人去给长辈请安,期间还说了请郎中的事,楚氏一脸不悦道:“速速安排她移至厢房静养,以免波及了你。你现在最忌讳病气了。”
周檀绍没想过和她分房,但是想到现在是敏感时期,如果自己一味地偏袒顾清语,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点头妥协道:“母亲言之有理,她不过是偶感风寒,移至厢房修养确是更为妥当。我即刻派人去安排。”
楚氏吩咐人去请郎中,宋静姝抱着栎哥儿过来的时候,听闻顾清语病了,不免轻叹一声:“许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心性柔弱,难免受了惊吓。”
楚氏轻哼一声,无奈摇头道:“她如今行事,无论好坏,皆难逃众人非议。绍儿心性纯良,还念及这份夫妻之情,才会把她留在身边。”
宋静姝低了低头,目光柔和地落在儿子稚嫩的脸庞上,斟酌道:“其实弟妹这个人挺乖巧的,说话办事也是温温和和。可惜,顾家不会做人,给了咱们侯府这么大的难堪。”
“这门婚事,一开始就是错的。”
楚氏深深叹息。
宋静姝望了一眼母亲,又看了看怀中的儿子道:“我看二爷还是很喜欢那孩子的,母亲且放宽心,若是他们小夫妻能恩爱和睦,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