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嘿嘿一笑,问猴拿,“前辈为何不化身为人?却以猴子本相活动?”
“我?我就没修人身。怎么化身成人?”
杨暮客疑惑地问,“拿前辈修为高深,已然是陆地神仙。修得也是正经的道法,又为何没有人身?”
猴拿指着杨暮客,“你是夸我还是骂我?怎地修道法就一定要有人身?我是偷来的太一门的功法,修一不成,走火入邪。所以被逮进了魂狱。这么说你还要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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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轻轻摇头。
猴拿嗤笑一声,“我最看不起的,便是那些跟在人屁股后亦步亦趋的东西。人都是站着的。我学着站起来了。站起来不难,但舍不得这条尾巴。也就没了成人的心思。”
杨暮客回到肉身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大学的校园时光。学校里竟然教起了占卜问卦之术。
坐在课桌后头,他清醒地做着梦。想到了猴拿为何要带他去见企仝。这是在提醒他,他一直处在天道宗视野之内。企仝真人似是不愿与他为难。这说明天道宗并非都似问天一脉,视他观星一脉为仇敌。
正如猴拿所说,有些事情,他不能说。猴拿偷了太一的功法,如此浪荡在魂狱之外。难说不是正法教和太一门故意纵容。忽然他侧头一瞥,一只猴子是他的同桌。
“猴拿前辈怎地还在?”
“我不是猴拿。猴拿修一,最后修成了变化万千。他留下的痕迹自然会被染化,而后妖变。你这臭小子心中念头驳杂,这个念头被染成了猴拿之妖。过两天猴拿的味道消散后,我自然会消失不见。”
杨暮客便不再搭理边上的猴拿之妖。这话说得明白,不能被进一步染化,那就不去与它交谈。
原来猴拿不愿过多和他解释还有这一层原因,若是与猴拿相处久了。就会被同化。既是一,也是万物。好可怕的术法。
第二日早晨,罗怀身着朝服和圣人坐着皇辇来至了政务司礼部大院。
太监高呼,“圣人驾临礼部,速速出来接驾。”
只见礼部大院呼呼啦啦出来了五十多个人。
礼部尚书,三位侍郎,两位员外郎。四司主管,副官。鸿胪寺卿。贡院大夫,教谕。寻妖司总司官员。礼部五品以上的官尽数到了。
圣人和罗怀落车后,罗怀皱眉看着那跪得一片。
圣人哈哈大笑,“朕多少年不曾看到礼部这般齐全了?哪怕是大朝会,也有人或因事假,或因丧期,或因病假不来。你们礼部有心啊,知晓朕与皇孙来此,竟然群贤毕至。好。好。好。”
“我等恭迎圣人大驾。恭迎怀王殿下。”
“平身。天寒地冻,速速进屋。莫要冻坏了诸位爱卿。”
来至了礼部大厅之内。
圣人主座,罗怀次座。那些大人都低着头站着。无人出声。
圣人摸着椅子扶手,环视一周。看了一眼身边的罗怀。“孙儿,有什么说什么。如今我罗朝礼部的官员都在了,正是你直抒胸臆的好时候。”
罗怀起身,“皇孙领旨。”他走到了尚书大人面前,“尚书大人,小王自小离家。云游在外,不曾听说别国有吃人习性。独我罗朝将人贬为奴户,杀人取肉。不知尚书大人作何感想?”
尚书抬头看了看圣人,又看看罗怀。摇摇头不做声。
罗怀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一位侍郎站了出来。
“启禀怀王殿下。如今天下人道大同,却也和而不同。人有百样,国有百样。我罗朝,不必学自他朝。”
罗怀咬肌鼓起,“若本王提议变法。将把人贬为奴户之律从我罗朝律法中抹去。不知诸位心中作何感想?”
圣人低头用余光观察所有人,他早已料到这个场面。礼部本来就是各个世家的集合体。这六部之中,若问哪一部的权力最难掌控,那便是礼部。从庸合法统以来,礼部一直都是和皇权唱对台戏的主角。圣人把尹相摆到台面上,未必没有让其互相侵蚀的心思。
但最后尹相与礼部拧成了一股绳,尹威或多或少还要看礼部的脸色。
那位回答罗怀的侍郎大人呵呵一笑,“怀王殿下。我罗朝自庸合圣人以来,都是以罚威吓不法之徒。丢命何足惧哉,唯有被贬为奴户,才可使诸多有害人之心者望而生畏。您欲将此律从我罗朝律法中抹去,那无人管教的乡野之人,可就再无顾及。”
罗怀嗯了声,“严刑律法,的确使人望而生畏。但过于残忍,大人岂不知这世上之理是堵不如疏,若礼部能教化天下。怎会有人生了害人之心?人人得真知,人人可果腹。天下自然太平。”
侍郎摇头,“怀王修道修昏了头,看不清这世道。本官无话可说。”
这时上座的圣人问,“若朕欲强推政令。尔等欲如何?”
一个员外郎站出来,“微臣愿……以死明鉴!”
圣人老脸一黑,“你既喜欢吃人,等下朕赏你奴户百人,你一定要吃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