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念得什么经。”
“煅身的武法变化,不想听么?”
“继续。”
“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摇天柱。赤龙搅水津,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一口分三咽,龙行虎自奔。”
季通翻了个身,瞪着杨暮客,“那元神是什么?天鼓又是什么?天柱,赤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文八段锦变到底是什么?”
“嘿嘿,这乃是七十二变中给俗道延寿用的锻体之法。其实也通俗易懂,元神存于脑中,两手抱元神,自然就是抱住后脑,天鼓就是用手指敲打脑袋,天柱就是脖子,赤龙是舌头……”杨暮客忽然明白了修道为何有根骨。他读这些文字的时候,这些文字会自动在脑海中形成一幅幅画卷,直白明了。那些没有根骨的人怕是读这些文字如同天书一般。
“你这说得不甚明了,一句话几个字,我又怎么知道要如何去做?还是到时候你边做,我边学。”
杨暮客睁着眼睛望着天空中的炁脉,他看着繁星密布,“你今日对那个小娘那么上心,可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人家吗?”
“喜欢什么,某家今天也才见到那小娘的样貌。只是没想到才见面就是阴阳两隔了。”季通说完叹了口气。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杨暮客用朗诵腔念着诗经,“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季通不通平仄,他最喜的就是听玉郎吟唱诗经。简单,易懂。杨暮客说的他能听懂,移情入境,季通心痛不已。那阿桂小娘死的何其冤枉,豆蔻年华,若离了那风沙之城与仙人相伴。这是多少人妄想的,自己如今虽是凡人不得入道,却也见识过了。可那小娘却身死魂消,只能留在那边陲孤城。想着想着气血不自禁就搬运了起来。怨天之不公,怒命之不幸。
杨暮客只觉得身边暖洋洋的,真是舒服的很。他一路上就发现了这季通只要一搬运气血那心火旺盛,自己也有受益。虽然有些不仗义,但是又没什么害处,反而还帮季通熬炼身体。当然此话又不能明说,否则依着季通那疑神疑鬼的性子还不知要怎么猜度自己。
小楼虽是入定,却也能听见二人对话。这杨暮客是个没善心的家伙,信口开河刺激这季通武夫,竟然用尸身收取活人阳火,倒是个鸡贼的小道士。哼……
季通好不容易稳住了心血,大口喘息着问,“你可还会唱那曲么?我想听……”
杨暮客装模作样地摇摇脑袋,“睡了吧,你都说明日还要起早呢。嘿嘿嘿……”
季通狠狠地瞪了杨暮客一眼,都是你闹得某家心神不宁。一个翻身背对着杨暮客不吱声了。
夜风渐起,草木沙沙作响。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杨暮客闭着眼睛哼唱着。
“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生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的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道再难,不想逃,路再难也奋力跑,看我逍遥。
天越高,心越老,不问因果有多少,大梦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生骄傲。”
杨暮客睁眼看了看小楼师兄和那打盹的马。
“女人香,马儿笑,长夜漫漫我将梦乡寻找……”
季通装睡的鼾声渐起。
夜风渐去,草木卓卓弄影。
小楼放下手决看着闭眼哼歌的杨暮客,听着那歌声里的洒脱,他要找的是一颗什么样的人心?没有人心,他又如何去找那颗道心?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合道之难,难于知见之障。这师弟怕是入道第一关就是修行中最难的一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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