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点心,就是点心。”邬铃知道面包这个词而大概还没在南宋时期流行。
“那怎么行?我们都不会做点心,再说钱塘的人都知道咱们恩鱼堂是药铺。”南杨跟在邬铃身后絮絮叨叨一直从屋里说到院子里,邬铃也不管南杨,自顾自说着要做什么式样的点心。
望着他们的身影,贺连放下书,给自己沏了一壶雨前的龙井,一朵杭白菊在绿色的茶汁上悠悠然然舒展开来。
十日以后……
南杨垂头丧气地换了一身小二的青布衣服,站在店门前,手里举着一个大牌子,上写着“开业大吉”,脸上的表情是,哭笑不得?皮笑肉不笑?总之,是难为这位帅哥了。
邬铃站在离他三四米的地方,捂着嘴呵呵笑。
柜台已经撤了所有的药奁子,换成了点心架,一股奶香从店里飘了出来。
邬铃给自己做了一身白色的厨师衣服和帽子,说起来帽子,邬铃忿恨地瞪了南杨一眼,什么都依了自己,唯独帽子,南杨说什么也不让她戴着,说不吉利。不过也是,自己穿成这样,再戴个白帽子,这宋代的人是没法接受。
一架子的面包都是邬铃做的,凭着自己烘焙课程肄业,以及用面包机、烤箱的技能,在实验了无数遍之后,牛角包,菠萝包,马卡龙,戚风,爆岩,统统上架。
然后一天……面包一个没卖出去,实在没人知道他们卖得是什么。
夕阳下山的时候,邬铃沮丧地蹲在后院的石桌子旁边。南杨想安慰她一下,找了半天找不到词儿,只好也蹲在她旁边儿。
贺连走了过来,邬铃没好意思抬头。
递到眼前的是半个肉松卷,拿在手里,邬铃抬头看着贺连,贺连正看着夕阳,嘴里大口嚼着其余半个肉松卷……
从来都没见过师傅这么吃东西,就算是吃方便面他都能吃得优雅又好看。邬铃盯着他一口一口地吃完,咽了咽口水。
贺连转身走了。
“嘁……”邬铃沮丧地低下头,还不是嫌弃。
贺连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盘子面包放在石桌上,坐在旁边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南杨起身也拿了一个,咬了口,眼睛一亮,立即加入了吃的队伍。
邬铃得意了,把手里的肉松卷狠狠咬了一口:“很好吃是不是?”
南杨帮她弄的烤炉虽然没有烤箱那么容易掌握,但是烤出来的东西有些竹炭气,天然又可口,香得没法说。三个人不一会儿就吃了一盘子。但是,柜上还剩了一架子。
“怎么办?明天就不好吃了。”邬铃憋着嘴。太阳眼看就要下山了,这还真是个问题。
门外有乞讨的一对祖孙经过,贺连一笑。
邬铃想了想,眼前一亮,没错!送人总比糟蹋了好。说来也奇怪,从送了这几个面包开始,竟然有人开始探头探脑,继而进来买面包,半个时辰……货架空了!
笑到不能自持的邬小铃简直手舞足蹈,看着柜上的堆着的一堆建炎通宝,邬铃觉得自己发财了,从一堆钱里扒来扒去,邬铃眼瞪得溜圆,一枚靖康通宝,这是宋代制钱里特别稀少的,宏斌喜欢收藏古钱,经常跟李澄各种显摆,时间长了,李澄也知道一二。
这要是带回去……
“不用想了,你回不去。”贺连道,“收拾一下睡吧,这些钱也不过就够你买麦粉,鸡蛋用,牛乳都未必。”
邬铃晃了晃脑袋,还真是,这桌子上的一堆古钱币,现在还不“古”。
贺连转身向后院走,后面五间房子是他们住的地方。
“师傅,您暗中帮了师姐是不是?这些人是您吸引来的是不是?”南杨问。
贺连摇头:“没有,你师姐不需要帮忙,也许有一天我们都需要你师姐帮忙也说不定。南杨,我要出去个把月,你看好了你师姐。另外告诉晚上来的人们,从今天开始,恩鱼堂不卖药了,卖面包,他们要是饿了,可以来买吃的。”
南杨知道师傅开玩笑的,他们卖的药分阴阳,这些面包可分不了,那些灵魂碰不到,晚上的药还是要继续卖的,忙笑道:“师傅放心,南杨一定看好师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以前总是不愿意师傅一走一个月,多的时候走过三个月、半年,可是这次,南杨觉得有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