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千岱带兵出现时的慌乱都比不上此刻的万分之一,席明函当了一辈子的上位者,面前的老头明明比他矮上一截,但他的身体仍控制不住地打颤。
他不会愚蠢到到现在都不明白孟思兰和所谓的L先生是同一个人,但内心的侥幸仍不甘就此落幕,催促着他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把文件交给了你,你也知道,当年那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孟思兰儒雅依旧,他收起笑,面无表情冲蓝鳞实验体比了一个手势。
随之而来的是席明函喷溅而出的血。猩红喷射落到呆滞的席邈的脸上,被划开喉咙的席明函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面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躺在地上的不再是一个人,反而成了一滩散发着腐臭气息的烂泥。
孟思兰背对着地上痉挛抽搐的身躯没有回头,他知道那人还没这么快断气,平静淡然开口:
“你难道以为从文件上抹去自己的痕迹就完全了吗?这份文件我向所有知情者索要过,但你们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愚蠢,每一个都急着撇清自己。”
孟思兰的面色染上狰狞,良久他叹了一口气,似悲伤似惋惜,又带着写不易察觉的怀恋,“人类真是可憎的物种。”
“所以我会书写你们的结局,而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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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明函瞪大眼睛,血丝侵占整个瞳孔,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孟思兰的话语像魔咒一般在他耳边萦绕不散。
蓝鳞实验体见状立即弯腰,将手中的手杖递给孟思兰。
孟思兰接过,轻抚过表面的宝石,手杖底端的平整处立即变成了一根充斥着绿色液体的针管。
主导者面不改色地将它插入了地上之人的喉管,绿色的液体悉数钻进深邃的伤口,那抬起的手也骤然迎来落幕。
光影交迭,高耸手杖的顶端嵌着一块宝石,笔直落下的手杖像审判之剑,消灭虬结扭曲的欲望。
孟思兰不知离去了多久,手杖摇摇晃晃倒下,地上只剩一堆不知姓名的白骨,摞起时宛若坟茔。
——
提案一经通过就被传送至北境,云泆马上将任务分派下去,马不停蹄准备出发的事宜。
所有士兵正响应号召集结,其中不乏一些没见过世面的新兵。前段时间北境一直风平浪静,如今终于有事可做,他们也打起了精神。其中有人悄悄往队伍前面瞟,却没有从长官那边看见云泆。失望略过,他们也只能低下头专心列队。
而此时云泆刚收到来自瞿千岱的文件摹本,心头正激荡难止。
这件事别说是他,就连陆兆兴和其他的将领都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瞿千岱的讯息没有附上太多言语,云泆自能理解这一切。
当初在涉及玉夫镇的事情上他们很早就发现了古怪,一个普通的小镇为何从政府的档案数据库里找不出一点完整的文件亦或是记录,就算稍有年代丢失了一些也不至于如此。
尤其是关于那场爆炸案,相关的资料尤其少。瞿千岱身为当事人曾深入调查过,但知晓内情的人对此讳莫如深,不愿透露一点。
随着时间流逝,那些人一个个死去,此后更是难以查证。
而当所有人都已经说服自己那只是场意外时,这份突如其来的文件却道明了所有。
大抵是为了让L先生满意,因此这份文件席明函又添加了许多细节。关于这场爆炸是谁策划的,如何策划的,以及具体执行情况和原因,皆被一一阐述。
二十多年前,连席明函都还未走进联盟的中心决策圈,因此他就算在其中也只是从犯而非主谋。至于那些主要的策划者,不知是不是巧合,都在卸任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人世。
正如邱谓之当年的猜测,这场爆炸案并非意外,而是谋杀。策划的原因更是坦率直白,只因医援带队的兰觅教授想要插手早期的造神计划,碍了某些人的眼。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而扫去障碍最快的方法就是死亡。任何品性的人都不足以信任,死人却会永远保守秘密。
云泆的身体不禁颤抖,他放下打印出的文件,手指不受控地攥在一起。
闻牧远眼里闪过心疼,轻轻揽住了他。
这份文件几乎在大声昭示着云泆猜想的正确。
他一直以来憎恶、痛恨的对象——正是温和慈善的孟教授,他的老师,他最为敬重的师长。
矛盾的情绪交织,云泆的信息素有些凌乱,但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担心信息素失控会伤害到其他人。
标记相连的alpha敏锐感知到他的情况,悄然释放出一缕信息素覆上他的腺体,那像是一张温柔的手掌,抚平了一些躁动不安的情绪。
雪柏的到来给了青藤依仗,云泆舒出一口气缓缓松下了肩膀。
良久,他恢复平静,抬眸看向屋内的军官:“事已至此,目标很明确了,任务过程中发现孟思兰,即刻缉拿。”
“如有反抗,就地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