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一晃而过,便到了温眠要入宫的日子。
温眠坐上去皇宫的马车,她的怀中是正恬睡的女儿,旁边坐着贺姑姑。
马车穿过街道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四周越来越静,也意味着皇宫不远了。
温眠抿着唇,忍不住蹭了蹭女儿柔软的脸蛋,似乎只有抱紧她,才能让自己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贺芸温声道:“姑娘可是紧张了?”
温眠羞赧一笑,“让姑姑见笑了。”
“姑娘莫怕,有了太后娘娘的恩旨,我们进宫后直接前往长春宫。”贺芸犹豫一下,轻声说:“如今陛下尚未封妃立后,暂不用按规矩先拜见六宫之主。而后宫之中两宫太后为尊,沈太后居仁寿宫,梁太后居宁寿宫。长春宫近宁寿宫,到时候姑娘只需在宁寿宫门口问安谢恩便可,梁太后也不会特意召见姑娘。所以姑娘无须忧心。”
“谢谢贺姑姑提点。我只是……”兴许是对姨母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
忽的一顿,马车停了下来。
贺芸神色变得肃穆起来,“到宫门了。”
温眠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宫门前,看着前面巍峨庄严的宫殿,宫门处守卫森严的侍卫,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胸口有些闷,心跳也加快了。
只有温眠抱着女儿和贺芸能往前走,侯府的马车和下人都得在原地等待。
贺芸走在前面,向禁卫军出示令牌,便放行进入了幽深的宫门。
候在宫道处等待的宫女知雨远远地见到贺芸陪同一貌美妇人走过来,紧忙迎了上去,“见过姑娘、贺姑姑。”
知雨一双眼睛黏在温眠身上不住的看,方才还没看的贴切,这会近了只觉这女子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双目含情带雾,让人尤怜,令人看得恍神。
贺芸低咳一声,知雨才反应过来,朝温眠说:“欣主子特意求得太后娘娘恩典,让您乘轿入宫。姑娘快请上轿。”
知雨引着温眠来到停着的一顶软轿前,软轿旁早已候着四名抬轿的太监都低垂着头。
随着轿帘被放下,温眠的视线便被挡住了。轿子宽敞舒适也很平稳,温眠感觉进了皇宫后外面太监宫女脚步声都很轻,甚至连鸟叫都没有,静的令人发慌。
一顶小轿由太监们抬着走过长长的宫道,穿过一座座宫宇朝着宁寿宫的方向而去。
——
承明殿宫女和太监们都站在殿外候命,即使是白昼烈日高挂殿内依然点了许多蜡烛,四周摆放了冰块,殿内清凉适宜。
此时大太监汪有善满头冷汗地念着手里的折子。
闲适靠在龙椅上的年轻男子,眉目深邃冷峻,低垂着眼眸,声音慵懒:“怎么不念了?”
汪任看着手里言官上奏,六部大臣上奏,还有护国公的奏折都在指向一件事,便是让陛下广纳后宫延绵子嗣。
汪任咽了咽口水,他更垂下头说着刚刚传来的消息:“陛下,沈太后娘娘刚刚派人来说秀女们在庭芳阁备了花宴,想请陛下过去品鉴一番。”
汪任说完都觉得自己的内衫都汗湿了,额头上的汗都不敢伸手去擦。陛下一直不近女色,年年选秀、献美,陛下都无动于衷。往常都是梁太后急着给陛下纳美,而今前朝大臣和沈太后都坐不住了。
果不其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一个个都这么急,都是怕朕活不了多久了么?”
汪任心惊胆寒地跪了下来,“陛下恕罪。”
“也罢。既然热情相邀,朕又何必扫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