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媒公又凑近了些,问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
李芡实皱着眉头,已经想捂住鼻子了,但奈何手上还提着东西,只能重复了一遍。
“我听镇子的人说你姓李。不是李媒公吗?”
李媒公这才松开了抓住她的手,让李芡实从身侧走过。
在李芡实离开的时候,李媒公还站在原地,遥望着李芡实的背影,一双美目里带着一丝的恍然。
夜里,李芡实将明日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
因为厨房很黑,蜡烛不够亮,又容易被从门外漏进来的大风吹灭,李芡实只能忍痛,从木柜里拿出一直舍不得用到的一盏小煤油灯点上,放在灶台上。
就着小煤油灯,李芡实加快了动作,用力地揉捏着面粉团,争取能早点干完这事,尽力多省下点煤油。
蜡烛贵,煤油也贵,她一个靠着卖面生活的小贩,还要挣钱修补破掉的屋顶呢。
她一边拍着已经成型的面团,一边在心底巴望着有人上门找她,这样她就有多了一点银子可以使了,多点银子,她修补好了屋顶,说不定还可以留点防身,到时候娶夫郎也会变得容易些。
李芡实自认不是胸怀宽广之人,白天被李媒公那番嘲弄,她心底也是有气的,但李媒公说的话却没有一点可以反驳的地方,她确实是穷啊,她连进花街的本钱都没有。
何况,她这么大岁数了,看着跟她这么大岁数的人都娶了夫郎了,每天屋里有热汤吃,夜里还可以抱着夫郎暖床,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羡慕啊。
如果有钱了的话,她定要娶一房夫郎,既可以打理屋子,还可以生娃。
李芡实想了想,嘴角的笑意已经高高挂起。
李芡实在厨房忙活到很晚,拿着煤油灯出了厨房的时候,街上早就一片寂静了,各家各户都在梦乡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的敲门声响了。
李芡实刚迈进屋内的脚顿了下,又收了回来。
她转过身,看向大门口那处。
门口拍门声越拍越大,在寂静漆黑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渗人。
李芡实犹豫了下,才高声喊道。
“谁啊?谁在门外。有事明天再来吧。”
虽然被老头子叮嘱不能拒绝别人,但不代表她不能睡觉啊。她忙活了一天,困都困死了,明日还要早起摆摊呢。
虽然如此,门口的拍门声没有一丝停顿的意思,继续拍着,那股手劲几乎快把她的大门给拍下来了。
“得得,你等下啊,我现在就去开门啊。哎……你别再拍啊。”
我的祖宗啊,拍坏了,她还要填银两进去呢。这个大门看起来还挺贵的,她的荷包都存不了多少钱。
李芡实从屋里扯了一个外袍披在肩头,就拿着煤油灯,匆匆忙忙地穿过黑漆漆的庭院,走到大门口。
奇怪的是,等她到门口的时候,门外的人便没再拍了,这个时候倒是安静下来了。
李芡实开了门,刚探出头,就愣住了。
巷子这条泥泞的小路不知何时起又沾了两行艳红的印记,这次看着不模糊,倒成型了。
李芡实慌忙收回目光,低头瞅了一眼自己门口的两层石阶。
白天回来的时候还干净的石阶上这会又重新沾上了两抹红印。李芡实拿着煤油灯凑上前仔细望去,这次着实吓住了。
竟是两行脚印。
李芡实刚想关上门,却余光却瞅见了门板。
抓着门沿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极为用力,手指指尖泛白。
青黑色的大门门板上清晰地留着两个印记。
艳红色的手印。
李芡实想挪动双腿,奈何两腿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咬着下唇,使出了全身力气,用力拍了拍双腿。
片刻后,双腿才终于有了动静,她退开了一步,将大门用力地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