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川还想说什么,董郁庭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名字,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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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余不知道自己的这通电话是否有打扰到董郁庭,电话一接通,就忐忑地问,“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嗯。”
陆小余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刚路过恒科,看见外面很多记者,我估计是为了许安安的事,你若是要出入公司,最好不要走大门。”
“我知道了。”董郁庭飞快地说,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他有另外的事要告诉陆小余,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陆小余挺了挺背脊,坐得笔直。
餐桌对面的宁存康,含笑看着她一副乖巧的样子,失笑。包厢里很安静,他隐隐约约能听见电话里董郁庭的声音,宁存康端起茶杯,还没端到唇边,便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无奈地说,“弯弯被蛇咬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你猜得没错,是许澜放的蛇。”
宁存康手一抖,水杯落在桌上,茶水迅速在桌面淌成一滩,而后顺成一股朝着他身上流去。
宁存康却仿佛没察觉似的,任由茶水从桌上滴落在他的西裤上,神情怔怔的。
陆小余担忧地看着他,飞快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知道了,晚上回家再和你说。”
她挂了电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
宁存康愣了半晌,终于缓缓回过神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许澜到底还做过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他竟然和她同床共枕了几十年!光是想想,他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恶寒。
一顿饭,宁存康吃得很沉默,心事重重,陆小余也没说话,默默地吃着东西,味同嚼蜡。这家餐厅是宁存康新开的,心疼她每天吃大量补品吃得反胃,偷偷带她出来‘改善生活’。可她此刻却很遗憾地尝不出有多美味了,她只想快点吃完,去找董郁庭将所有事情问个清楚。
好在宁存康似乎也有事,饭后主动说,“我待会儿要去个地方处理点事,先送你回去吧,甜品改天再带你去吃。”
“好。”陆小余连忙答应,在车上给董郁庭发了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没回。
宁存康将她送到董家,交到了蒋筱手里,才开车离开,一路上将车车子驶得飞快。
华灯初上,渝城的夜晚梦幻的美丽,他先是开车回了许久没回去的‘家’,打开门,家里一片狼藉,和他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收拾过的痕迹,看样子,许澜从那天之后便再也没回来过。
他打电话给许秋平,许秋平告诉他,许澜这些天都住在许家那边,只是今天出了新闻里的事,她家被大量记者重重包围,围得水泄不通,连他和兰夕都受了不小的影响,恐怕将面临降职的危险。
许秋平叹了口气,“她刚刚和我们家保姆换了衣服,保姆在前门引开记者,她从后门偷溜了出去。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白天听她讲电话,好像要去什么黎欢伊店里避难。”
宁存康皱了皱眉,他对那个黎欢伊有点印象,她算得上是许澜唯一的朋友了,从小到大都是许澜的小跟班,以前听许澜说过,她好像开了一家酒吧,在杨树街,叫什么‘错爱’。
“存康,是不是她又做了什么?我已经跟她妈商量好了,她妈也同意了,我们准备给她一些钱,等这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将她送回香港……”
“没事。”宁存康听出他话里的担忧,和小心翼翼的劝阻,到底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即使罪恶滔天,也终究下不了狠心怨恨,甚至还担心别人怨恨。将她送走,此生不复相见,恐怕已经是老两口想到的对她最大程度的惩罚了。
“我找她谈离婚的事而已。”
他轻描淡写地说,考虑之后,没将陆弯弯的事告诉他们。即使在他俩的伤口上再添一笔,也不过是增加他们的痛苦罢了,难道还奢望他俩大义灭亲,亲自去将许澜绳之以法?两位老人年事已高,他不忍心再去折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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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街。
错爱酒吧。
许澜坐在吧台上,一杯接一杯地将面前的酒全都一饮而尽。
今天,老板为了她,特意将酒吧清场,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长得很瘦,瘦得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倒似的,脸上已经有了沧桑的皱纹,和许澜坐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她俩是同龄人。
黎欢伊没有拦着许澜,端起其中一杯酒,陪她喝,涂着黑色指甲的手指握着酒杯,和她轻轻一碰,“澜姐,心情不好就放开了喝,喝完睡一觉,什么事都忘记了。那个负心的男人不值得你的爱,你以后不要再想着他了!五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愁找不到啊?改明儿我就给你重新介绍一个,保准比那宁存康有钱英俊,对你还好!你这条件,放男人堆里那可是抢手货!他宁存康眼瞎了不懂得珍惜,就让他后悔去吧!”
许澜仰脖子喝光了杯中的酒,辛辣的液体滑进喉咙里,如同火烧。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她几乎从来不出来喝酒,嫁给宁存康后,安分守己地在他身边,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可他偏偏就喜欢,那总爱跟狐朋狗友在外面喝酒唱歌的小太妹许樨。
“是不是男人都这样,你对他越好,他越不珍惜?”许澜泪眼朦胧地转头问好友,黎欢伊的老公也在多年前出。轨了,黎欢伊带着一帮人将那女的强。奸了,还拍了片,然后将她老公打得半死不活,那两人都不敢报警,连医药费都不敢要,黎欢伊和那男人离了婚,让他滚。
黎欢伊很爱那个男人,至今都没有再嫁,却也没有再提过那个男人。
“男人嘛,都将那手不能提弱不禁风的美娇娥当做那天上的白月光,总是忽视陪在他们身边,默默照顾他们,关心他们,为他们无怨无悔付出生儿育女的女人!”黎欢伊自嘲地笑,“女人最傻的就是将整副身心都交到一个男人手上,喜欢一个男人,还不如喜欢钱来得实际,男人会跑会变心,钱却会一直陪着你!等着瞧吧,等那白月光真的成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开始为他生儿育女,熬成黄脸婆,很快就是他心上的饭粒子了!”
许澜望着她笑,眼前的人影摇摇晃晃,渐渐的变得模糊。脑袋也越来越沉,可是意识却是清晰的,甚至比平时更清晰,心里压抑的情绪仿佛被打开了水闸,一股脑冒了出来,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痛,全部压积在胸腔里,堵塞了她血液的流动,许澜渐渐感觉手脚发凉。
她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杯中的酒溅出来,洒在她的手背上。许澜伸臂搂住黎欢伊的脖子,将她揽向自己,盯着她咯咯地笑,“好歹那饭粒子还为他生儿育女了,我想生都生不出来呢。就算当年我给他下。药,和他发生了关系,算准了易孕期,都没能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