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八一愣,想了想好像确实是。一直都是董意在一厢情愿,他好像从来没有回应过她。王小八讪然地看了董意一眼,刚才想好的一腔台词此刻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从徐飞那得知董意喜欢雷峥,一开始他还不信。董意活这么大,喜欢过谁啊,女汉子一个,也不会有男人会喜欢她。没想到三十多岁晚节不保,在雷峥这棵树上栽了。她倒还赶上了时尚的末班车,想玩一把姐弟恋。
王小八本没当一回事,觉得董意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就会失去兴趣。直到她突然跟他说,这辈子非雷峥不嫁。
可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她想嫁,也得人家想娶才行啊。
王小八很无奈,看着董意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看了一眼雷峥无动于衷的表情,心里又气又心疼,憋着一股火气,偏偏没道理跟雷峥发泄,只能扶着董意,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喝成这个样子今晚敢不敢回家!”
“王小八你放开我,我还要喝他喝。”董意结结巴巴地说着,伸手想去拿桌上的酒杯,不等王小八将她拉开,雷峥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董意,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有喜欢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董意手指一僵,热泪便涌了出来。
她泪流满面地转头看向雷峥,苦笑地问,“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呢?”
雷峥目光一闪,眼底浮现出一抹伤痛,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那我会等她一辈子。”
董意笑出了声,她真的觉得很好笑,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得更厉害。
王小八再也看不下去了,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大步朝着酒吧外走去。
看好戏的人群主动为他俩让出一条路,董意在他怀里扑腾,拳打脚踢要他放自己下来,甚至狠狠咬在他的肩头,王小八紧紧皱着眉,硬是咬着牙没有松手。
“看你明天酒醒了老子怎么收拾你!”他瞪了一眼怀中的女人,拉开车门将她扔了进去。
董意被他砸得头昏目眩,脑袋一沾到座椅就跟黏在上面了似的,愣是抬不起来了。眼皮也是越来越重,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在池塘水底听到的岸上喧嚣。
她感觉到梦里有一双温暖的手掌在摩挲着她的脸颊,那么温柔,那么关切,她十分眷恋地下意识往那手掌上贴紧了一些。她好像听到一道很无奈的声音随之响起,“董意,你这一辈子都傻,也都挺倒霉的,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让我放心将你交给他啊?”
董意不服,想要反驳,喉咙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急得不得了,直到一个轻飘飘的吻在梦里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晚上躺在床上,陆小余翻来覆去的,终于令董郁庭受不了了。
他随手打开了床头灯,皱眉转头看向身侧的女人,“怎么了?”
陆小余意识到自己打扰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没怎么,就是有些睡不着。”
董郁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关掉了灯,将她揽进怀里,手掌拍了拍她的背,“快睡吧。”
怀里的人半晌没有声音,他都快睡着的时候,她突然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试探的力道,“你睡着了吗?”
睡着也被你弄醒了啊。董郁庭无声地叹息,而后睁开眼,有些无奈地看向她。
黑暗里,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他摸索着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中。
“我今天去见雷峥了。”陆小余突然说。
她感觉到董郁庭手指一僵,连忙握紧,解释说,“是为了外婆的事。我已经知道外婆去世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董郁庭沉默半晌,语气听不出情绪,“是因为雷峥?”
“嗯。是雷峥说了一些让外婆误会的话。可惜外婆没有给一个机会让我解释,带着误会和遗憾去了天堂。”
董郁庭抱紧了她,手掌炙热地贴着她的后背,嘴唇也贴在她的耳侧,低声说,“外婆在天堂已经知道真相了。她看到我们一家三口经历了这么多,好事多磨终于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的。”
陆小余也是这么想到,所以并没有钻牛角尖,从大院回来的车上,心里竟然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喜悦。
外婆留给她的愧疚和负担终于没有了,她终于可以毫无隔阂地和董郁庭在一起。对于雷峥,她也并没有恨,没有了爱,又何来的恨?用过去的所有回忆去和这份伤害一笔勾销,足够还清了。
陆小余也抱紧了他,将脸深深埋在他胸口。她闭着眼睛,真实地感受着自己最爱的两个人,一个睡在隔壁房间,一个睡在自己身边,她此刻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