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萧知云就放心多了。
于是她抬头偷偷看了伶舟行一眼。
重生三月有余,这是她见他的第一眼。
伶舟行正倚在龙椅上闭眼休息,面前的案桌上不知摆着一叠什么。他的手随意搭在身上,青筋凸起,病色的肌肤白的刺眼,露出腕上血色的佛珠来。
萧知云多看了那佛珠一眼,总觉着和上辈子的有些不大一样。
伶舟行一向没什么食欲,日日被病痛折磨着,又浅眠,身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做了他的贵妃后,伶舟行喜欢看她吃饭,萧知云总不好意思只让他看着。所以偶尔也带着他一块吃点,后来嫌他幼稚烦人,于是又拉着他经常睡睡觉,伶舟行的气色才渐渐好了不少。
见惯了与她在一起后的伶舟行,恍然间回到从前见他的病色,不觉可怕,竟有几分痛心。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是想念,还是其他。萧知云忽然有些想哭,但她吸了吸鼻子,忍住了。
伶舟行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又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心疾隐隐有些发作。
“见过陛下。”
这一眼看得有些久了,直到太医令向伶舟行行礼,才叫萧知云收回了目光,又重新缩回角落里。
伶舟行睁开眼,目光却越过面前的太医令,第一眼看向了角落里的女子。
他凝了凝神,一言不发。那女子把头垂得低低的,颇有些掩耳盗铃之意。看上去笨笨小小的一只,不知是不是刻意演戏出来的伪装,暂且看不清她长什么样。
随便什么人,他懒得管。
伶舟行指了指桌上的画像,对着面前的太医令道:“你来看看,这张画像上,可有染上别的什么东西?”
“臣遵旨。”
画像?什么画像?
暗处偷听的萧知云皱了皱眉,难道桌上那一叠都是画像!他偷偷看别的女子的画像!
萧知云握紧了拳,又有些委屈起来了。好你个伶舟行,这辈子她主动来找她,将她扔在储秀宫不闻不问整日过苦日子就算了,还让她发现他偷偷看别的女子的画像,还邀请旁人来一同品鉴!
简直太过分了!要是让她……让她……
萧知云想起自己还只是个位份都没有的秀女,顿时又冷静下来,这辈子惹不起,她再骂骂上辈子的伶舟行总行了吧。
不管,恨死他了!
太医令上前看着画像上样貌诡异的女子,亦是沉默了片刻。难道后宫佳丽皆不入陛下之眼,是因为陛下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但他是从业多年的医师,又是太医院之首,自然是会在这种场合保持严肃的。太医令专业地拿起画像捻了捻手感,又凑近闻了闻,并未觉察到什么不妥。
得了伶舟行的应允,他又拿起小刀在画像旁割下一小块,用火烧成粉末细闻,亦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太医令于是拱手道:“陛下,恕臣无能,这应当就是普通的绢布。”
伶舟行眯了眯眼,盯着燃烧后尚未散去的轻烟,提醒道:“你可确定了,朕听说西域有一种香粉,能使人致幻,难以觉察。爱卿觉得呢?”
难不成陛下是怀疑自己中药了,才对这幅画像上的女子动了情吗?
虽然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辛,但太医令活这么大岁数,自然明白不能随意揣测圣意,知道太多容易被灭口的道理。
“这……陛下,西域药物众多,臣实在是见识浅薄。”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太医院医术如何,他心里早就有数。不过是一群世家抱团之地,早已向寒门闭了窗。这么多年也不见医术有多少突破,不然,怎么连他心疾的缘由都半分讲不出来。
伶舟行摆手道:“罢了,你下去吧……”
此番闹得他心情不大好,得找个人发发气。
虽然不大开心,还有些被气到了,萧知云还是松了口气。伶舟行没发现她,那她也可以准备趁机溜走了,万一又被王嬷嬷她们逮到就不好了。
“等等。”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刚刚挪动步子的一人身上。
声音冷得像切碎冰玉,寒意袭人,伶舟行开口威慑道:“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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