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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么?”低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不是伤口很疼。”
“没有……”
乌列尔感觉有轻柔的指尖抚过他眉心。
“可你在皱眉。”爱洛斯补充道。
乌列尔后知后觉,那只手十分温暖。
“是不是感觉冷?”手的主人追问他。
“我……”乌列尔很冷,睡不着,但也说不出。
爱洛斯等了他一会儿,打开被子将他裹了进来。
“嘘。”爱洛斯和他叠着盖了两层被子,另一边老头与安娜已经了无心事地睡去了。
这一夜,爱洛斯睡得不算坏。
他梦见花园里有一块巨大的蜂蜜蛋糕,他和它玩儿了一会儿,抱着它给的覆盆莓睡着了。
他醒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就好像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安娜一身整整齐齐,端正站立守在门口,仿佛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默林说是带着鸟笼出去遛了,也不知道那些鸟儿怕不怕冷。
秘书小姐抱着公文来给他检查,她今天多半是听了安娜的建议,领子高高的,看起来很暖和。
“乌列尔呢?”爱洛斯问起,他是秘书小姐唯一没提的人。
“在楼下呢。”秘书小姐神神秘秘地告诉爱洛斯,“在练习剑术。”
爱洛斯惊讶,他瞬间清醒,起身想去看看乌列尔。
“我就知道,不能先提他。这页您根本没看啊,殿下。”秘书小姐恼火地追上来。
想让一个眼盲的人如履平地,远比故事中描述得要难。
人只要闭上眼睛,就几乎无法清楚感知方向,每一步都会错觉踏入危险。原本的对战训练里是会有蒙眼的这一环,但极限情况下人的适应力大不相同。
即便乌列尔出类拔萃,盲仍然是致命的缺陷。
爱洛斯装作路过时,正眼看着乌列尔再退一步就要撞上厅中那根石柱。
秘书小姐吓坏了,急着喊道:“小心!”
“停!”爱洛斯喊得更严厉,也更准确。
乌列尔的脚步与动作立刻停了,站定朝向爱洛斯的方向“望”过来
像是有所感知,他摸到身后的柱子,脸色略带遗憾地往旁边跨了一步。
乌列尔心中气馁,哪怕是在他熟悉的环境里,锋刃与脚步还是会偏差。
这样何谈对付敌人?
他太希望自己能恢复了,如果现在能让他治好,他做什么都愿意。
可他听见医师悄声告诉爱洛斯,自己的眼睛可能永远不会好。
他偷偷问过仆人,爱洛斯与老头查阅的书,已经从医药转向了神秘学。
显然是对他自然恢复,不报什么希望。
乌列尔向爱洛斯问了好,也向秘书小姐问了好,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