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朝轻岫手中短剑的剑尖忽然微微上挑,不退反进,短剑如灵蛇抬头般直指盖老大手腕。
这一剑的来势不但?快捷,而?且奇诡异常,纵使盖老大撤退得快,手腕也?被划破了一道血口?。
盖老大暗自心惊,他在水上做了那么多年没本钱的买卖,也?与不少厉害人物交过手,却完全分?辨不出朝轻岫的剑路。
依照常理?而?论,作为一个?习武未久且缺乏实战经验的人,朝轻岫用长剑会更安全些,然而?她手上功夫大半都来自于《玉璇太阴掌》,用短剑比用长剑更加顺手,又?因为武器越短越凶险,所以她在与人动手时?,越是觉得凶险,就越是不能后退半步。
若是应律声知道盖老大此刻所想,大概会颇为感慨——朝轻岫所练的《玉璇太阴经》在江湖上已经失传多年,就算应律声的师父八苦师太过来,也?无?法辨认出招式来路,更何况盖老大一介水匪。
船上匪徒被盖老大管束多年,不敢违逆首领的命令,明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知朝轻岫此人极不好惹,却也?不敢退缩,咬紧牙关,挥舞着武器向她发动攻击。
朝轻岫却看也?不看那些人,只是趁着与盖老大对战的空闲时?间,或踢或拍,将不断靠近的水匪变作变成自己口?中不断上涨的赏金。
盖老大交手十数招,怒火慢慢消退,理?智重新?占据高?地,他此刻已经知道面前少年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与这样的人战斗,决不能顾惜自身,若是豁出性命一搏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当下挥动长刀,不要命地向朝轻岫劈砍而?去。
刀风虎虎生威,刀光犹如惊雷,此次与敌人交手之时?,盖老大竟不再?回避招架,果然看见?看到面前的白袍少年人攻势变弱,然而?就在此时?,他莫名觉得身上一痛。
剧痛之后,就是渗入骨髓的冷意。
碧涛十一上的人可?以清晰看到,盖老大的刀法固然步步进逼,朝轻岫却未曾后退,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她一手招架,另一只手掌以弹琴般美妙的姿态,无?声无?息向前拍去,也?未见?她如何变招,手掌就似轻实重地落在敌人的心口?之上。
玉璇太阴掌第二十七式,误拂清弦。
琴有五弦,每一弦就代表着一重变化,这一招若是练至深处,每一重变化中还能再?继续出五重变化来,源源不绝,无?止无?尽。而?招式开头的那一个?“误”字,则代表招式来路奇诡,令人防不胜防。
朝轻岫短剑的剑法是从掌法中化出的,尚且存在一些破绽,掌法本身却堪称浑然天?成,她这一掌越是挥得轻描淡写,就越是叫人难以防备。
朝轻岫凝力于掌,阴寒劲力源源不绝地透体而?入。
盖老大只觉胸骨剧痛,身体像是泡入冰水当中,耳边还能听见?那白袍少年人冷冷道:“四千六百两。”
第112章
朝轻岫得手后,立刻撤掌、飘身后退,数道自侧面飞来刀光剑影直接打空,有些?甚至打?到了盖老大?本人身上。
紧接着,只听轰然一声,这位水匪头头五官渗出鲜血,仰面重重倒下。
朝轻岫抬掌击毙敌首,此人死后,其余匪徒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不敢继续上前?,纷纷抛下武器,跪地求饶。
她向着碧涛十一的方向看去一眼,示意对方可以派人过来,帮着收拾善后。
从朝轻岫掠到对面的船上,再到她解决匪首,满打?满算还不到盏茶功夫,直至此刻,船老大?才如梦初醒般感觉到一阵腿软,若不是穆香主?就在身边,对面那位“六扇门大?人”又是在为自己出头,她都得考虑趁机逃跑的可行性?。
之前?朝轻岫扔出的绳索还在,她在上面快走数步,身形一纵就跃回?碧涛十一上,船老大?与一众船工立刻上来拜见,真心诚意道:“多谢大?侠仗义援手……”
朝轻岫站在众人前?面,倒也并不避开,只是微微笑道:“在下不过护着自家?买卖,又有甚么?可谢的地方?”
“……!”
她话说得轻描淡写,对船老大?等人而言,却不吝于晴空打?了个?霹雳,一时间全数怔在当场。
船老大?的面色从惊骇到惊喜,再从惊喜到敬畏,她原本就觉得“朝”这个?姓氏十分耳熟,此刻终于醒悟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家?新任帮主?。
原本得知白河帮的地盘归入自拙帮之后,帮内包括船老大?在内的许多弟子心中都有不满之意,只是因为焦五跟郑六两人没有出言反对,众人也都不敢明着跟总舵作为。
帮中甚至有不少?人觉得,朝轻岫年纪轻轻,只是胜在为人狠辣,又捏住了曾四的把柄,才能吞下白河帮的地盘,不料今日一见,却发现她武功高明至斯。
船老大?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钦佩,又是懊悔,赶紧道:“属下不知帮主?大?驾光临,实在是罪该万死……”
她一面说,一面再度下拜,船上其他船工也都随之拜倒,高声道:“属下参见帮主?!”
对面船上幸存的水匪本来就不多,那些?人原本还有些?逃命之意,在看到碧涛十一的船工们对着方才那个?白衣罗刹躬身下拜,并且口称帮主?时,也终于惊悟来者究竟是谁。霎时间,水匪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手足发软,竟然连逃命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他们都是江湖中的小人物,嗅觉之灵敏,只怕并不亚于“御前?捕头”伍识道,有些?机灵的水匪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碧涛十一的方向不住叩首:“小的们没长眼睛,竟然扰了朝帮主?的尊驾。朝帮主?大?仁大?义,求您高抬贵手,饶咱们一命。”
还有人另辟蹊径,对着曾经?首领痛骂出声:“那姓盖的无恶不作,我等本是良民,却被他迫至水匪群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朝帮主?今日击杀此贼,正是救我等于水火。”
幸存的水匪们一面叱骂盖老大?,一面忙不迭地向朝轻岫表忠心,前?者说自己实在该打?,后者说姓盖的应当被千刀万剐,今日朝帮主?一掌将人打?死,没让盖老大?零碎受罪实在是大?仁大?义得很。还有人一副深悔前?过的模样,表示希望能被送到县衙,让官府处置——他们不是首恶,而且能从朝轻岫手底幸存下来,其凶性?多半也没旁人那样大?,既然平时坏事干的不多,那认罪态度好?些?,说不定能混个?流放充军之刑。
一个?水匪恭恭敬敬道:“启禀朝帮主?,姓盖的这些?年专门做些?没本钱的买卖,私自藏下不少?财物。河道上的钱都是自拙帮的,也就是您老人家?的,咱们早有物归原主?之心,只恨打?不过姓盖的,才一直忍到如今,现下正该将东西送还给您。”
朝轻岫不理对面船上的人,她看着船老大?,神色依旧温和:“你?们以前?又不曾见过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也正常得很。”又道,“碧涛十一中客人不少?,稍后且去安抚一二,免得叫人心中不安,至于对面船上剩下那些?人……先交给县衙处置就是。”
她说话语调舒缓,开口时隔壁船上水匪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直到朝轻岫说了交给县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