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陈两人一直喝到酒家打烊方才醉醺醺的回去。杨管事的不知道陈掌柜的住在哪里,就将他安排在客栈歇息。
第二日一早,杨管事的先是禀报了昨日与陈掌柜吃酒的事情。
“少爷,原来当初推荐陈掌柜的来张家做事的是大夫人。据陈掌柜的说,当时他带着母亲来杭州看病,后因无钱住宿,差点流落街头,恰巧夫人路过听说是同乡,方才帮了一把。陈掌柜一直记得夫人的恩情。”
张家垚叹道:“原来还有如此渊源~那就好好相处着吧。”
快到吃早饭的时辰,张家垚让杨管事的邀请陈掌柜的一起去外面吃当地特色的早点。
此时正是鳝鱼肥美的季节,三人来了当地有名的小食铺子,每人点了一碗鳝丝辣汤,两个酥油烧饼。杨管事和陈掌柜两人喝口鳝丝辣汤,吃口烧饼,那个舒坦,似是将昨晚残余的酒意都被排出了体外。
昨晚喝醉酒的事情,杨管事的没有再提,但杨陈两人之间的关系似是无形中拉近了不少。陈掌柜对张家垚更坦诚和尽心尽力。
“大少爷,昨日我们去拜访了两位大人,我就想着趁热打铁,这两日看是否安排个时间宴请下两位师爷~”
“若是只请他们的师爷?两位大人会不会~”
陈掌柜的低声道:“大少爷,咱们生意做的再大,那也是商贾,两位大人是不会赏光莅临的。咱们只要和他们的手下打好关系,每年的节礼恭敬到位即可。另外,那李大人与别的大人还不一样,他更爱风雅~”
张家垚道:“那咱们家商号每年给的节礼是多少?”
陈掌柜的比了个数,“这还是因为咱张家阖族出了好几位知州、县令和进士老爷,多少有些情面在,方才是这个数。若是其他的,那抽的比例恐要再多些。”
张家垚心里有了数,“那就有劳陈掌柜的安排一下。”
众人舒舒服服的吃了顿早饭,慢悠悠的来到分号。
有一小伙计见大少爷和掌柜的来了,赶紧上前将一封信递给陈掌柜,“掌柜的,这是庐州分号让人送来的,说是大少爷的信。”
陈掌柜的看了看信封,外面只写着“张家垚大哥亲启”字样,字迹工整,只是笔锋稍显稚嫩。
陈掌柜的来到书房将信双手呈给张家垚,“大少爷,这是伙计刚才拿来的,说是从庐州分号寄来的。”
张家垚收了信,又与杨陈两位聊了会公事,方才拆开信来。
杨管事的给张家垚的杯盏里添了茶水,张家垚笑道:“杨叔,是书杰给我写的信。信上说他代表江家去买了五亩田,虽说那银子是他母亲和长姊挣的,可他也觉得与有荣焉。信上还说,他最近的功课频频被师长夸赞,对年底十两银子的奖励是势在必得,到时候将这学里奖励的钱拿来给家里置地。他还说等孝期过后,定要考秀才,给家人挣脸面,更重要的是家里会免徭役。他还让我们回江南如果路过巢县,定要去寻他。”
杨管事的赶紧赞道:“江公子小小年纪,为了家里的生计,已经有这么多想法,还付诸于行动,可真不容易啊。公子您说是不是?”说罢还拿眼睛看着少爷。
张家垚斜着眼睛笑道:“杨叔,您想说什么?”
“老奴不敢。”
张家垚道:“您请说,就算有不妥的,也不会怪罪于您的。”
杨管事的给张家垚续了些茶水,坐在下首道:“大少爷,您是知道的,自您母亲嫁到这张家,我就跟着过来做了您母亲陪嫁铺子的大管事。您自小聪慧,不仅书读的好,还特别精于计算,许多经年的老账房都比不过您。您打小就被夫人和大老爷寄予厚望,都希望您能有出息带领咱张家再上一个台阶。”
“可惜,若不是夫人早逝,您也不会与大老爷闹得如此僵。可夫人是病逝的,大老爷也不想。若不是族里的安排,那二夫人也进不了门来。这族里的生意事关重大,若是您还和他怄气,老爷该多辛苦。可能老奴僭越了,我只是想着若大少爷能帮帮老爷,不管您是潜心读书、考取功名也好,还是帮着老爷打点族中的庶务,我想大夫人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